第124章 何為恨[第1頁/共3頁]

以是，我在燭火搖擺中不知倦怠的當真寫著卷宗，每寫好一卷我都會慎重的蓋上玉印。

沐浴的水上飄著紅色的梅花，四周也用紅色紗布鋪成。這是臥龍穀的常例，出殯的前一晚，逝者的親人必須用白花沐浴，踏過白布鋪成的路，才氣算是真正送了逝者最後一程。

“或許是水太熱。”

“禦史大人，命婦有梯己的話要對城主講，勞煩大人臨時躲避。”她垂著紅腫的眼瞼，盈盈朝鳳青軼一禮。

但究竟就是如此，我是二哥身故的直接任務人，擦不去、抹不掉。

這些是二哥用命換來的證據，本來朝臣去世應禁朝休政。但我現在卻以為在二哥骸骨未寒之際把這些證據一一梳理完成，寫出卷宗，下葬以後當即出兵抓了該抓的罪犯，全數按罪懲辦，纔是給他最好的祭奠。

當晚，我回宮的時候，小龍跟著過來了。它彷彿隻認得扳指和龍哨，這讓我很奇特，但迷惑也隻是一刹時，畢竟二哥已經入殮封棺，小龍它懷念故主半晌不離身的遺物也很普通。

在浩浩大蕩的人群中，我看到了孃親的身影。和她扳話了幾句，眼淚再次決堤，二嫂扶著靈位走在最前麵，我和孃親在後，大姐因為方纔產下孩子，循例不能過來，以是隻要姐夫代行。

最後，她將一支白玉蘭的簪子插進我的髮髻，這才扶著我出去，舉步之間，彷彿有些焦心。

我也滿心哀慼。有如許靈性的龍在身邊，二哥他還是死亡了……

好久以後，我從水裡出來，妙言拿了純白的裙衫給我穿上。內裡還套了豐富的白大氅，就連大氅帽沿上的一圈絨毛也斑白如雪。

地上的框裡，還裝著各種竹簡、木櫝、玉印，以及絲絹寫的手劄。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出殯前一晚。妙言輕釦門扉問道：“城主，沐浴的水已經備好，你是否現在就疇昔？”她如平常給我送飯一樣隻是站在門口扣問。

將棺木送到陵寢，我在那邊站了好久，小龍也在我的腳邊坐了好久，直到統統人都分開，我還單身立在雪地裡，看著快燃儘的白燭。恍忽間，我才認識到我和二哥真的已經天人相隔……

小龍還是寸步不離的跟著我，一如當初它跟著二哥那樣。

但是，她取出來的並不是匕首或是兵器之類的。而是，一枚男士的扳指和一個龍哨：“替他報仇！”她說，紅腫的眼睛直直瞪著我。

“嫂嫂……”我看著她，不覺間淚水奪眶而出。

房門關上後，二嫂先看了一眼兩個小傢夥，然後才摸索著衣袖像是要掏甚麼。我看著她的行動，內心一陣豁然，她定會取出一柄雪亮的匕首吧，就像前次一樣。

“吾這就疇昔。”我放下最後一個寫完的竹簡，揉了一下發酸的手腕。然後把它們碼放整齊，再把羊皮卷和中間的證據放進書齋的密室，這才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