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帝師一(3)[第5頁/共6頁]

母親為我細心清算了衣衫，不由讚道：“長公主的目光公然不錯，這身衣衫確是氣度。”

高暘睨我一眼，向玉樞和柔桑道：“玉機讀書貪多嚼不爛，焉知不會忘典？梨花忘典，正應了本日之事。”玉樞與柔桑相視一笑。我撇一撇嘴，不睬會他。

柔桑抽出一張畫來，鎮靜道：“這個我曉得，夫子講過。”

但見畫上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立於堂下，神采剛毅，據理申述，堂上的官指著地上的釘板，橫眉冷目。

父親扶起我：“你若當選，便今後留在宮中了。雖說宮中的嬪妃皇子少，但也不能掉以輕心。對人應恭敬有禮，廣結善緣，不成自大驕易，與人爭論。我和你母親雖望你高升，但更望你安然。”

母親忙按住我不循分的小腿：“隱翠到底素簡了些。你是長公主府出去的，穿得太寒酸，實在不像話。傳聞前些日子殿下還給了你兩個丫頭，你如何不要？”

我進屋取了舊畫，柔桑一把搶了去。玉樞一麵幫她翻找，一麵笑道：“亭主莫急。”

柔桑朗朗道：“這畫說的是諸娥救父的故事。前朝有一個女孩叫諸娥，她才八歲。她的父親被一個惡官冤枉，說是貪汙了朝廷的糧餉，被判了極刑。諸娥和孃舅為替父親伸冤，前去都城告禦狀。京官接了狀紙，卻說民告官必得熬過滾釘板之刑。諸娥毫不躊躇，忍住劇痛，捱過科罰，終究為父親湔雪沉冤。這便是諸娥救父的故事。今後今後，如有哪個女孩事父母至孝又剛烈不平，便將她比作諸娥。”

我將白玉珠雙手奉上，長公主推卻道：“留著吧。世事無常，留意看吧。”隻見玉珠質如飄絮，溶溶如月色在手心打轉。隻聽她又道：“這羊脂白玉珠是王妃所贈，世子甚為鐘愛，你要好好儲存纔是。”

他趕緊道：“是孤癡頑。望mm不要惱了纔好。”

玉樞奇道：“這二人一讀書，一種田，殿下如何便知這就是李造與李建兄弟？”

長公主表示丫頭扶我起家，對勁道：“孤捨不得你入宮，卻更不忍將你藏匿於府中。不但是你，將來本宮也會為玉樞謀一個好出息的。”

我趕緊退後一步，慎重拜下：“奴婢恭聽長公主殿下教誨。”

鹹平十年四月初二，是我入宮應選的日子。這一日春陽煦煦，暖和惱人。我上著丁香色木槿暗紋綢衫，下著紫藤長裙，外籠銀紗，以紫晶墜裾。動有瀲灩柔光，行若深澗流水。母親為我梳了一對螺髻，兩頰貼上梨花鈿。稚嫩圓潤的臉龐雖嬌美，卻多了一雙呆板無趣的笑靨。我的髮絲未夠結實，是以平時並不梳髻，隻用髮帶綁束。現在高挽雙髻，略加妝飾，彷彿一下子大了好幾歲。

我低頭道：“奴婢一早言明，入宮隻是做個侍讀的女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