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帝師一(2)[第3頁/共6頁]

玉樞忙接過柔桑手中的茶盞：“常日裡長公主老是說茶要緩緩飲，您又不記得了。”

穿堂風吼怒而來，猛地撞入懷中。我合起大氅，抱臂低頭疾走，俄然腳下一滑，人今後仰倒。目睹要一跤跌倒，忽覺背內心一隻溫軟的手掌又輕又穩地托住了我。

在我回身的那一瞬，餘光瞥見他向我伸出右手，口唇微動，眸中交叉絕望與慚愧之色。快步走出十數步再度回望，人已不見，視野中隻餘連綿空蕩的甬道。腳下濕滑，冷風如刀，懷中的手爐已然涼透。我單獨一人，一步一滑向西而去。

我掩口笑道：“本來並不是為了看我，都是為了聽故事。”

我記得父親說過，熙平長公主往宮中走動頻繁，尚太後與三個後妃並不因為她的兄長與姐姐參與謀反而摒斥她，反而對她非常虐待。長公主產後平衡，纏綿病榻一個多月，幾個太醫輪番值守長公主府，寶貴藥材流水般送進府中。太後與皇後日日遣人來問，陸貴妃還曾親身出宮看望。三個後妃當中，長公主與裘皇後最為親厚，她盼我去奉侍裘皇後所生的二皇子高曜，亦是理所當然。

看來著隱翠入宮已是有望。我安靜道：“殿下與亭主挑的色彩都很好，奴婢更喜好丁香色。”

小菊和我年紀相仿，忙上前來為我清算環佩，又悄悄撫摩我右臂上的花腔，讚歎道：“朱大孃的技術真好，長公主殿下必然會喜好的。”

我一麵在腰間繫上玉佩，一麵道：“天然要請殿下過目。”

我笑道：“多謝亭主誇獎。”

他不屑道：“既是入宮，又有甚麼彆離？我父王在府中，差未幾都雅的使女丫頭都成了他的侍妾，何況是天子？”

慧珠起家輕擊雙掌，立時有幾個小丫頭捧了幾匹綢緞出去，有葡萄紫、藤紫、青紫、絳紫等百般紫色。長公主扶著慧珠的手站起來，悄悄撫著一匹淡紫色綢緞：“紫色意主繁華昌隆，天家尊榮，當今裘皇後便非常鐘愛紫色。這匹淡紫緞子，若繡上一枝牙色百合，銀絲勾邊，以金線繡成花蕊，必是繁華中帶著高雅，想必你也喜好。”

慧珠躬身領命，又道：“依奴婢看，既然那淡紫色也好，不如一併做來，多一套衣衫也有備選的餘地。”

高暘忽道：“傳聞你要進宮去。莫非你情願嫁給天子？他可大了你很多。”

我心中一沉，無話可說。

柔桑又叫：“阿誰紫紅色的也好。”長公主抿嘴一笑，轉頭向柔桑道：“紫紅色的當然鮮豔，卻顯得陋劣輕浮，如果宮嬪穿這個色彩也就罷了，但是你玉機姐姐是去宮裡做女官的，須沉穩些纔好。”

高暘端起茶悄悄一嗅：“新茶的氣味雖不敷醇厚，卻有天然的清爽之氣。”茶香嫋嫋散開，高暘目光閃亮，似晨霧中高掛東方的啟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