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樹上的眼睛(2)[第1頁/共3頁]

“可他越管越寬了。”大表哥不緊不慢地表示同意。

我問大表哥比來如何樣，他歎了口氣，說：“地裡的，屋裡的，一年四時都是那些活，冇甚麼辨彆。”他用軟弱的、暗淡的目光看一眼輕聲打鼾的父親，紅著臉說：“你不曉得……之前他們有事都要叫我的，現在不叫我了，叫得少了。”

冉姓壩人把開口說話叫開腔，但孃舅甘願把它瞭解成開槍。“彆人不開槍我不能不開槍！”他理直氣壯地說。

“可他呆在家裡也不可呀。他現在的表情不是比之前好多了嗎？”

大表哥笑了一下：“哪個敢找他！他們曉得他的脾氣，不安閒的事隻和我說，不會和他說。”他搖了點頭，“早曉得他那麼愛管閒事，我當初就不該該讓他上樹。”

“這倒也是。”大表哥同意道，“不該管的不要管就好了。”

他的意義是，之前彆人家的活乾不過來就來叫他，他話未幾，脾氣又好。這在其彆人的眼裡並不是一件功德，可孃舅獲咎的人太多了，他們不再叫他了，他有些失落。

幾個月後的一天，我正在上課，手機震得我大腿麻酥酥的，我毫不躊躇地把它掐掉，不一會兒又震起來，我連掐五次也冇掐掉，隻好到課堂內裡去接，竟然是大表哥打來的。他帶著哭腔說，孃舅肇事了，鎮當局籌辦把他告上法庭，我如果不去幫他，恐怕孃舅就要下獄了。

我假裝甚麼也冇聞聲，但臉上的不悅已經藏不住了，她也太猖獗了。

孃舅保持著莊嚴，不緊不慢地叮嚀：“等我死了，你們不要把我埋到地裡，你們把我掛到樹上，如許竹兒返來的時侯我便能夠瞥見。”

他把我們都嚇了一跳。

下課後，我往故鄉打了幾個電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了。

孃舅離告白牌不算近，可通過望遠鏡裡，畫布上因辯白低呈現的布紋格子也能瞥見。他覺得是放電影，電影隊已經二十多年冇有下鄉了，他很衝動。用喇叭叫大師早點吃晚餐，吃好了扛板凳去銀魚水庫占位置看電影。他對那三個甚麼也冇穿似的女子不大風俗，但他完整能夠精確瞭解，固然我不曉得他到底是如何瞭解的。

“如果下雨天上不了樹，他對哪個都看不慣，就像那雨是我們叫它下的，是我們這些人不準他到樹上去。這是天家的事呀先人。硬是煩得很。”大表嫂對我說。看得出，她對公公的不滿遠不止這些。

“為啥不叫你？”

這時孃舅俄然醒來，大聲問：“藏啥子呀藏不住。”

“他們”指的是村裡人。

“還不是爹，他把好多人獲咎了。該管的管，不該管的也管。”

隔日淩晨，我分開了冉姓壩。太陽還冇起來，薄霧在山澗飄零。公雞宏亮的叫聲在村舍裡如同老友道彆。公雞叫的是“各哥喔的各哥喔喲”，我聽著像是在問“甚麼時候回家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