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誰規定誰(2)[第3頁/共5頁]

第三天，兒子潘少年返來了，和母親一起把杉樹扛返來。兒子個頭固然比他爸爸還高，可冇有常常勞動，稍重點的他扛不動，隻能和母親一起抬。扛了兩天，才把它們全數搬返來。高高地堆在院壩裡，把乾木活的潘天文擋住了。站在院子裡，隻聞聲他或鑿或鋸的聲音，像是躲在屋子裡。女人抱怨潘天文不去幫手，潘天文笑了笑，說：“我幫你們拾杉樹，你們又不能幫我做板凳。”這在他，是可貴的詼諧。兒子返來了，看他自傲的模樣，彷彿考得也不錯。潘天文大要上冇甚麼，內心卻裝著歡愉。

小舅子的淚水澎湃地奪眶而出，就像剛纔他冇瞥見潘天文的難受一樣，此次潘天文也冇瞥見他的眼淚。

潘天文蹲在一邊磨锛子。他每天乾活前，都要把锛子、刨子、斧子磨一遍。但他從不在早上磨鋸子。磨鋸子時那種嘎吱聲，空著肚子聽起來非常難受。

李站長摸出一支圓珠筆。

郵遞員說：“這是你家的特快專遞，要用身份證來取。費事你快點，我還要搭他們的車趕歸去。”

女人說：“明天早上吃嫩包穀。”潘天文說：“給少年留幾個，不要都掰完了。”女人說：“那麼大一塊土，你吃得了好多。”潘天文說：“燒來纔好吃。”女人說：“我給你燒吧，選幾個嫩點的，老了燒來嚼不動。”

潘天文想，我不管。

楊批示長：“你不能讓我歇工呀。”

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緊急的事情。

楊批示長：“這些鄉乾部真是扯亂彈。”

潘天文聽了“規定”兩個字，又抖了一下。小舅子冇瞥見，還覺得他又在鑽牛角尖。

潘天文抖抖索索地扯開信封，一張薄薄的紙掉下來，是一所大學來的，問潘少年為甚麼不去報到，黌舍已經開學一個月了。叫他速回電話，到底甚麼啟事。如果是冇有接到登科告訴，能夠用這封信到黌捨去報到。

合上活頁夾。李站長開口了：“潘天文，你聽清楚了。一共是八十三棵，除了五棵有砍伐證，其他都冇有，遵循亂砍濫伐的規定，每棵罰款五百元。七十八棵，共三萬九千元。”

搬場的刻日固然另有半年，但現在不把板凳做完，等搬起家來，就冇時候做了。

兩個月後。

楊批示長：“不砍了？！”

潘天文家院子裡的杉樹被曬暴皮了，在驕陽下不時像放小鞭炮一樣炸響。

小舅子：“哥，你說。”

李站長伸長脖子，彷彿很好笑，他笑著說：“來呀，我給你。”

潘天文問：“哪些杉樹？”

潘天文不懂甚麼叫特快專遞。

幾天後，潘天文正在田裡割稻子。一名郵遞員來了，他是搭電站的便車來的。

女人隻給他燒了一個包穀，其他的用水煮。她說她忙著去剔杉樹，把樹枝剔潔淨後扛回家來，不能做傢俱，當柴燒也好。潘天文心想，你去扛回家來，彆人會不會說是你砍的。但想到砍都砍了，不扛返來，一會發掘機挖的土就要把它們埋掉，因而冇有把本身的設法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