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北鬥指南[第3頁/共3頁]

“先祖公倒是說了甚麼，哎呀，可急死為娘了。”薑母方寸大亂，現在當真如坐鍼氈。

薑母指著北鬥星，問道：“我兒，你少時曾隨大儒鄭玄公的弟子學經，可知這北鬥七星，有何學問麼？”

薑維歎了口氣，道：“剛纔夢中，先祖公豎指戳兒，言我薑氏屢受國恩，滿門忠烈，問我本日為何助紂為虐，汙了家門名聲，還罵兒是不忠不孝的子孫。”

不過想到本身身負重擔，心中又稍稍安寧了一些。

略一思忖，他回身道：“剛纔已是小睡了一刻，不料被夢驚醒，此夢奇特非常，兒不甚解，故而感喟。”

薑母端坐正色道：“先祖之誌豈能輕違。你身為薑氏後輩，當以門楣家聲為先，莫覺得娘為意。何況我兒技藝高強，薑文薑武兩個也是靠得住的，有你們在身邊，為娘不怕。”

“本來如此，你瞧這北鬥七星鬥柄所指之處，倒是何方向？”薑母又問。

薑維應了聲，又道：“這位將軍身後襬布分立十數人，嗯，十1、十2、十三，不錯，連帶這位將軍一起，共是十四人無疑。最遠處兩人，瞧著像是阿爺和阿爹，隻是倉促間看不逼真，難以肯定。”

薑母忽轉過身子，問道：“莫非是漢室宗親，中山靖王以後，當明天子皇叔劉備劉玄德乎？”

薑母聞言，快步走到床邊，運起目力，往天上眺去。

薑維點頭道：“不錯，恰是此人。兒聽聞，劉皇叔領兵與魏王對決於漢中，大勝，順勢奪了漢中、上庸之地。上個月，已是進位漢中王了。劉皇叔有位嫡宗子，傳聞其母因夜夢仰吞北鬥而得，故奶名叫做阿鬥。”

她雖是一介婦道人家，也曉得魏王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上朝不脫履、不解劍之事。天下隻知有魏王，而不知有漢帝。即便天水一地，令之所出，皆由魏王，從未傳聞過漢帝下過甚麼令旨。這世道，未曾有改朝換代之事，卻已有改朝換代之實了。

薑維聞言，如蒙大赦，回身關上房門。尚未走遠，模糊聽到房中傳來感喟之聲。

隻見蒼穹漆如墨染，群星皆黯，隻北鬥七星長明仍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