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天意憐憫[第2頁/共3頁]

見到她如此噤若寒蟬的模樣，程情狀反倒愣了愣，可該經驗時還是不能心軟：“身為嫡女毫無德行可言，為長你不能給幼弟作表率，為女不能讓為父費心，為程家一員你不能給族人添光，你且本身細數下來，該不該受罰？”

程情狀官居二品拜兵部尚書，跟吏部尚書楊基老是因為政治定見分歧而針鋒相對，兩家又是比鄰而居，中隔八尺巷，此次女兒燒了他家的後院，老儒夫直接闖到府裡來破口痛罵，讓路人看儘了笑話。

屋子裡滿盈一股藥味，程月棠眼睛一亮，抓住一根拯救稻草：“好嬤嬤，您此次必然得幫幫囡囡。”

毛氈子被掀飛起，直接從門框上脫落下來，紅色的漆門被踹得左搖右晃，程情狀臉寒如修羅，前麵的小廝恭敬地托著一把捆紮好的竹篾。

她捧起熱水洗了臉，神采龐大地看著水麵上的倒影，稚女的麵龐如脂玉般細緻，慘白美麗的容顏上柳眉飛揚，杏眼明眸，水波流轉，傲視生輝。

潔白稚嫩的臉上還是殘留著未乾的淚痕，她的手緊緊抓著胸前的衣衿，放佛剛從龐大的惡夢中逃出，又接踵墮入可駭的血夜中。

聲音如同日暮時分的寺廟鐘聲，熟諳得令她幾近落淚，她終究在地府之下和家人團聚了麼？

程情狀拿著汗巾，細細將程月棠額間的驚汗擦掉，眼中堆滿了高興之色：“小囡囡總算是醒過來了，可把爹爹嚇壞了。”

繆氏走得早，遺留下來的兩個後代都是由貼身婢女蔡嬤嬤奶大的。是以程情狀不得不給三分麵，再則言語當中提及到最深愛的女人，他也實在是不忍心了。若不是程月棠曾犯下性命之憂，他寶貝都來不及，如何捨得懲罰。

當時，是尤芷華將她推下冰窟的！

程月棠也極其思念早逝親孃，眼眶裡蓄滿了淚水，轉頭粉飾疇昔。蔡嬤嬤掛好幔帳清算屋子，又倉猝叮嚀大丫環飛霜備好熱水。

程月棠立馬跪在青磚上，給父親砌好台階：“囡囡犯下大錯，給程家爭光了，並且視性命如兒戲，該罰！爹爹，你打吧。”

程月棠被這番話討得慚愧不已，瞟了瞟護著她的嬤嬤，眼睛儘是要求之意。

現在，望著水麵上那張臉竟然感覺好陌生，她勾起一抹諷刺至極的笑容。

程情狀仰天眨了眨眼眸，法度沉沉而去，她曉得父親心中必是又思念孃親了。

程情狀持著竹篾就往她身上抽疇昔，頃刻見血。

“放過他……”墮入惡夢的程月棠恍恍忽惚聽到了極其熟諳的呼聲，尖叫一聲復甦過來。眼裡濃烈刻骨的恨意閃動不休，清爽而幽馥的紫葵香氣劈麵而至，她微微安靜。

程月棠如遭雷亟，不敢置信地攫起一縷黑鬚，她父親早該是白髮白鬚的老叟，那裡會是這皺紋微布的中年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