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1頁/共5頁]
正因為嵇、阮在脾氣氣質上有如許的差彆,他們留在汗青上的形象便有了分歧。嵇康更多表示為一個為保護本身獨立意誌和品德而寧折不彎的義士形象,阮籍則更多表示為一個在沉重的實際裡儘力尋求思惟自在的痛苦靈魂。阮籍有一篇聞名的文章《大人先生傳》,借大人先生之口,諷刺那些凡事謹守禮教、言行中規中矩的“君子”,說他們如同“群虱之處乎褌中,逃乎深縫,匿乎壞絮,自發得吉宅也;行不敢離縫際,動不敢出褌襠,自發得得繩墨也”。(虱子在褲襠,躲在深縫裡,藏在壞絮中,自發得住的是豪宅;走路不敢分開線縫,行動不敢跑出褲襠,自以為很守端方。)貳內心並不反對儒家,但是討厭那些大要上循規蹈矩、骨子裡卻廢弛儒家真精力的偽君子,但是冇有體例,話語權被那些人把持了,因而阮籍跟嵇康一樣,激而走向背麵,倡導道家,並且常常用心跟儒家禮教對著乾,以宣泄他對那些偽君子的不滿。阮籍公開宣稱:“禮豈為我輩設也!”表白本身就要跟禮教對著乾。
顏延之把嵇康比作龍,“龍性誰能馴”。的確,嵇康在汗青上的形象就像是一條無人能夠順服的龍,他昂然地保持著本身獨立的意誌、高貴的品德,而決不向虛假、殘暴的司馬氏做半點讓步。有一次,司馬氏的虎倀鐘會帶著一群人,一個個穿著富麗,乘著高軒駟馬到嵇康家來看他,恰好碰到他跟好朋友向秀在門前打鐵。嵇康竟不屑於抬開端來跟鐘會打個號召。等了半個小時,鐘會感覺實在無趣,起成分開,這個時候嵇康才冷冷地說了一句:“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意義是,我曉得你是奉了主子的命來這裡察看的,你是聽到些甚麼流言流言跑來的?你又看到了甚麼去處你的主子陳述呢?鐘會氣得要死,答覆說:“聞所聞而來,見所見而去。”意義是,我聽到了我聽到的東西來的,我瞥見了我瞥見的東西分開的。嵇康問得鋒利,鐘會答得凶險,兩小我都是妙手,高來高去,針鋒相對。鐘會今後便恨死了嵇康,對嵇康的鄙夷耿耿於懷。厥後嵇康因呂安的事情被捕入獄,鐘會向司馬氏進的讒言“今不誅康,無以潔淨霸道”,是使司馬氏終究下決計殺嵇康的一個重量級砝碼。
禮豈為我輩設也!
總之,阮籍本來是一個很有誌向、很想做一番奇蹟的人,又是一個非常尋求思惟自在,凡事都有本身的觀點,也很不對勁肮臟實際的人,但他脾氣較為軟弱,被司馬氏殺人的行動嚇怕了,怕本身被卷出來,以是到處謹慎謹慎。但是即便如許,他還是常常遭人忌恨。比方司馬氏的翅膀何曾,就曾經抓住他在丁憂時喝酒吃肉的事大做文章,要司馬昭把阮籍放逐到外洋去,“以正風教”。以是阮籍的內心是非常痛苦的。他給後代留下的八十二首《詠懷詩》,明天讀起來仍然能夠清楚地感遭到他那說不出來的衝突、擔憂與驚駭,但是如果真要指出哪首詳細指甚麼,卻又說不出來。以是唐朝的學者李善說:“嗣宗身仕亂朝,常恐罹謗遇禍,因茲發詠,故每有憂生之嗟。雖誌在刺譏,而文多隱避,百代之下,難以情測。”(阮籍在亂世仕進,常常擔憂被人誹謗遭到災害,是以常常會收回世命無常的感慨。固然詩的主題是諷刺,而筆墨常常隱晦不明,隔了多少世代的人們要想猜想他的真意,是很不輕易的。)(《文選》注)阮籍因為格外謹慎,總算製止了被司馬氏殺頭的厄運,但在嵇康被殺後第二年,他也歸天了。如果他活得久一點,會不會落得跟嵇康一樣的了局,實在還很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