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劍走偏鋒[第2頁/共6頁]
因為綠營和八旗長官分歧,建製分歧,出身分歧(八旗當中固然也有漢軍旗,但與綠營比擬,也有凹凸之分),以是駐防八旗常常壓綠營一頭,很少能尿到一個壺裡去。方纔春娘就很迷惑,冒充綠營兵來演戲,可否驚得走場中這兩個翻戲?但四毛一語點醒了夢中人,春娘俄然想到,本省是個慣例,綠營最高統帥、總督大人本就是旗人出身,還兼著荊州駐防八旗的都統之職,以是,綠營兵抓八旗兵的賭,在彆的處所不靈,但在本省,那必然是管用的。乾隆年間的軍隊尚還冇有敗北和放肆到敢明目張膽公開聚賭的程度,這也是賭場裡那兩個翻戲獨一的軟肋了。江湖道上的伎倆絕大部分鬥的實在就是個世情和民氣,世情看得準,民氣拿捏得透,就能四兩撥千斤,但冇這份道行的就如同隔座山普通。
“簡樸個屁,必然要戲碼足演得像,還不能讓對方看出馬腳,並且要快,萬一這些個賭客被其他客人瞧出馬腳來,你徒弟的臉就丟大發了。”
另一個門徒比較靈光,此時會過意來,一腳踢了疇昔:“彆在這裡丟人現眼了,你見過誰出門臉上會寫著字的。你去悄悄問問春娘不就行了。憑春孃的道行,甚麼人逃得出她的法眼?”
看著春娘聘婷的背影,剛纔手中還握著的軟玉溫香尤未散儘餘熱,四毛反揹著雙手,口裡哼著楚腔,一搖三擺的踱著方步出了大院。
四毛的內心悄悄對勁:“一鬨二詐三丟手,真他孃的管用,這第二招才使出一半就讓老江湖著了道。”不過他的麵上卻看不出半點馬腳:“這兩個翻戲伎倆固然高超,但還是有馬腳,我上場揭了他們的蓋子也不是辦不到,何需求費這麼多手腳?不就是因為怕在姐姐你的場子裡開片(兩邊開打火拚的意義),讓你沾火星嗎?以是才繞了一大圈開了個偏方,姐姐你不承情也就罷了,還思疑我四毛給你摻沙子。姐姐你再想想,我讓小門徒隻是過個話給那兩個翻戲的暗樁聽,就算有甚麼事,和你的茶社又能扯上甚麼乾係?誰還能怪到你的頭上?”
“第一,他們固然說的是官話,聽不出鄉音,但阿誰農戶每把唸叨著繞場三圈,買定離手的時候,都將繞字念成了姚字,口音再如何改,總有些吐字是變不了的,這口音應當是盛京一帶的(瀋陽及東三省一帶的口音),盛京是那裡?那但是龍興之地。第二,我們沔口鎮來往人丁固然雜,但都是行商為主,要麼川陝、要麼浙淮居多,占了一個富字,偶爾有北方來的,多數是朝廷的人,占了一個貴字。另有一點,這個農戶右手拇指上套著拉弓用的鐵扳指,磨痕很深,很有能夠是行伍出身。我們這一省在荊州不就恰好有四千人的八旗駐防兵嗎。至於這兩人穿戴打扮和舉手投足、神態語氣,都不像是行商,也不像是讀書人,更不像是官差一流,以是說,這幾條歸攏在一起我才認定他們是駐防荊州的八旗兵。為了更留意一點,我才讓小門徒去找你,讓姐姐你的法眼給照照真神,又讓另一個小門徒從速去刺探刺探,荊州八旗離這裡固然不遠,但畢竟也隔著五六百裡地,冇有公事,他們不成能跑到沔口來攪場子。而這幫丘八放肆慣了,狂嫖濫賭的做派來到咱沔口鎮,不成能冇動靜,隻要一探聽,準保能摸得透他們的秘聞,那就能將他們的身份和來源猜個十拿九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