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緣千裡來相會[第2頁/共3頁]
叭叭――銅煙鍋子敲著議事廳的青磚地,“按說,我是個外人,不該多話。”柳先生一麵在菸袋裡新裝一鍋子菸葉,一邊慢裡斯條地發言。
“爹!三哥!你們――”田冬兒身子一扭,便要再哭。
“誰敢動!”田冬兒一聲嬌喝,部下九節鞭捲起一張木椅,暗勁一送,椅子立時四分五裂,灑下滿地碎屑!
田麻子,天不怕地不怕,常掛在嘴邊的話便是:“頭掉了不過碗大個疤。”他臉上那麻子,實在是數年前搶鳳翔知府賄賂兩江總督噶禮的送禮車隊時留下的。
“我――我奇怪。”陳學海看著田麻子臉上的猙獰,聲音怯著,說的倒是明白。
“哪兒能呢?”田麻子唱了個喏,對柳先生道:“您對冬兒的心不比我少,您這師父算起來也算她半個爹,您說我們聽著。”
兩江總督噶禮但是康熙爺跟前的紅人,無法卻愛財,各路官員便紛繁將大包小包的銀子藉著各種明目送了去。
“我看呀,妞兒和這小子有緣,倒是個千裡來會的意義。”
現在,柳先生清清嗓子,衝世人抱了一拳,又向田麻子回了個禮,慢悠悠道:“謝大當家,既然都還認我是冬兒的師父,我便有權說幾句。”
“你――”田麻子指著田冬兒歎口氣,再瞅一眼地上捆著的那小子,端倪倒是清秀,隻是那身子薄弱的雞娃似的,看著就不像個長命的主兒。田麻子軟下去的心又硬了起來。
陳學海何曾見過這等架式,椅子破裂飛濺的碎木屑如鋼彈普通打得他身上生疼!
田麻子看田冬兒眼眶裡亮晶晶的,又是心疼又是活力道:“你這如花似玉的女人家,哭著喊著自個兒要嫁人,人家能奇怪你?”
銅煙鍋子再被點上,一明一滅的菸絲將煙鍋子映的雪亮,柳先生吐出一口煙,還是慢悠悠地開了嗓。
柳先生要麼不說話,要說便是驚天動地的大話。
千鈞一髮之際,還不叫田麻子的大當家,劈麵撲上,鐵彈丸子在他臉上開了花,他卻大刀一揮,砍翻了一排銃子手。滿臉血汙戰神普通的大當家叫素以善戰聞名的綠營軍也著了慌。眾兄弟一鼓作氣,終究拿下了這批銀子。
雍正六年,柳先生又讓大當家將虎頭寨全部搬入清溪河穀,整整三個月避世不出,當年張熙赴陝投書,策劃川陝總督嶽鐘琪反清。嶽鐘琪數次派人來青木川尋虎頭寨,企圖拉虎頭寨入夥皆無疾而終。終究反清之舉失利,虎頭寨卻未受連累。
田麻子彼時年青,聽聞鳳翔知府將朝廷賑災的糧食變賣送與噶禮,隻為噶禮生母大壽,要做一頂金絲蚊帳。田麻子大怒,帶著盜窟兄弟便將籌辦經青木川入長江再去江蘇的車隊攔下。誰曾想這車隊倒是由駐紮在陝的綠營軍押送,當中另有火器營的幾支火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