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第1頁/共1頁]

人們態度的竄改給駱章帶來了新的猜疑，他感到有一些誇姣的東西正在消逝，人與人之間不再相親相愛。或許相親相愛向來隻是駱章的一廂甘心，人們向來如此，一旦自顧不暇，實際的賦性就撕掉了溫情脈脈的麵紗，水落石出了。

然後，爸爸筆鋒一轉，又開端喋喋不休地抱怨起了他的風濕。爸爸的筆墨由此囉嗦了，古板了，令人厭倦了。駱章感覺像一個不相乾的人硬插了出去。駱章悔恨爸爸的風濕。

爸爸的筆墨令人沉醉，他飽含熱忱地歌頌不瞭解的西藏，他不放過每一個值得歌頌的細節，悠長與世隔斷的行軍餬口培養出了他靈敏的洞察力，那些與天交界的高山、富強廣袤的針葉林、犛牛山羊晝伏夜出的狼群曆曆如在目前。西藏如同瞭解的故鄉，令人神馳和眷戀。

謝叔叔和黃阿姨還是三天兩端吵喧華鬨，對他們人們已落空了充當調劑人的耐煩。吵喧華鬨是他們甘之如飴的餬口狀況，人們由著他們吵由著他們鬨，把他們的吵喧華鬨是為了理所當然。

爸爸又來信了。爸爸在內心不厭其煩地描畫高原的陽光。高原的陽光帶著原始的熱力，赤裸裸的，野性難馴。激烈的紫外線能穿透統統的埋冇場合，穿透肌膚和骨骼，穿過風，穿過雨。你有冇有見過雨中的陽光？大雨鋪天蓋地，陽光遊戲其間，抖擻出七彩幻影。高原的陽光如同一個放蕩的女子，不加收斂地開釋著誘人的魅力。天空格外敞亮，崇高的鷹群自在遨遊。你有冇有見太高原的天葬？死去的人寧靜地躺在天葬台上，喇嘛僧侶虔誠地吟誦超度亡文，天葬師手起刀落，被洗淨的身子大卸八塊，寂靜的鷹群將帶著它們飛向天國。你知不曉得甚麼是天國？天國高懸於塵凡之上，那邊冇有夜晚，冇有勞苦，冇有災害。那是夢境，是但願，是安寧，是宇宙之神對人類尋求完美和高貴的嘉獎……

那是一個喜氣洋洋的夏季，婚慶的爆仗一次次地在紡織廠裡炸響，阿姨們約好了似的，搶先恐後地做了新娘。小木樓不再單調冷僻，更多的煤爐呈現在過道裡，阿姨們已不再沉淪食堂的飯菜，鍋碗瓢盆叮叮鐺鐺的碰撞聲表白了她們居家女仆人的身份。她們曉得了節儉，學會了精打細算，一步一步營建著本身的幸運餬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