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山雨（二）[第3頁/共4頁]

廣文祿低著頭道：“大哥笑話了。倘不是軍令難違，小弟真想跟隨大哥來屯田軍也罷！”隨機氣呼呼道，“哨中管隊哈明遠，大哥你也認得，搶了你的頭功，又會恭維阿諛，現在已成了景哨官麵前的紅人，整日價咋咋呼呼。我一見他，便氣不打一處來！”

“還成，算是成本行。”羅威開朗笑道，左手的柺杖在空中上戳了戳，“本道是調來屯田軍做些建屋插秧的活兒，那倒不如領了川資費，找個僻靜地安生過日子，不料運道好，分去了練虎帳。”

當下羅威此言，可謂打中了廣文祿朝思暮想的內內心。友情雖居五倫之末，但偶然一定輸於親情。麵對義氣深重的羅威，廣文祿不由鬥誌如火。

“大哥但說，小弟洗耳恭聽。”廣文祿點頭說道。

話音剛落，羅威這時候忽而站住了。廣文祿步子大，開端未及反應，走過了幾步，而後退返來，問道：“大哥，如何了？”說著，卻見羅威一臉陰沉。

“才說你小子比大哥出息，如何又說這些冇出息的話？”羅威忿忿道，左手柺杖也將腳下石板點得“篤篤”作響，“命裡偶然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大哥福緣淺，冇本領再進一步，是大哥命數。你年富力強，將來可期，怎可因無關痛癢的人與事遲誤了出息！”

羅威苦笑點頭道：“傷到了裡筋，皮肉是長好了，這腿恐怕今後利索不了。”說著，看看左手的桃木拐，“大哥與這伴計義結金蘭，這輩子都寸步難離。”

完工期近的趙營營房門路四通八達，幾條主徑都以細碎的砂石鋪平，走在上麵既結壯又舒暢。輕風輕掠，小溪畔密密如幕的蘆葦叢隨之陣陣動亂，廣文祿邊走邊朝前瞭望，門路遠端一株青楊下，立著小我影。

內政、軍事皆善，最後是交際。

羅威歎口氣道：“我知你對我、老萬義氣深重。但不管我或老萬，都不肯見你這拿不起放不下的模樣。疆場之上，機遇都在一瞬，哈明遠終究能拿下敵渠首級，亦是他的本領。你可想過，若非他一刀將敵渠的腳筋挑斷，你羅大哥那日恐怕也難逃一死！”

“營中頒下軍令，將很多弓弩手都改編成了鳥銃手。小弟操演火器恰當，得了些汲引。”廣文祿說著本該高傲與高興的話，眼眶卻越加濕紅，他趁羅威不重視，敏捷將眼角的淚漬抹去，轉問，“羅大哥，你在屯田軍如何樣？”

“大哥！”廣文祿雙手又是一緊，羅威卻在現在將右手抽了出來。

廣文祿神采刷紅，從速俯下身去將柺杖拾起來，遞給羅威，道：“大哥經驗的是，小弟知錯了。但是意氣上來，見不慣哈明遠之流小人失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