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世胄（四）[第3頁/共4頁]

他現在萬分悔怨，悔不該將父王的警告置於腦後，在這類時節出城去嘗那勞什子的美酒，乃至於將性命都栽在了彆人手上。目前而言，他還不知本身身處何方，但因為親眼目睹了楊招鳳與孟敖曹等人在官道上的殛斃，他確信本身必然是落入了賊窟。

趙當世道：“郡主在我營中日久，也是聽聞世子爺的動靜，這才倉促趕來。”

趙當世微微一笑，與此同時，隻見一個素影步入屋內，蓮步輕翩間，除趙當世外，王來興與何可畏都恭恭敬敬退到了前麵。

這一次，朱常法幾近從床榻上彈身起來。華清觀他訝異，一笑而道：“叔叔，昔日在漢中，常聽爹爹提起襄瑞之誼。本覺得此生難以相逢，誰知造化弄人，現在也有我家人相逢之時。”

華清一出麵，結果便分歧凡響。她長相清麗純美，話語又誠心天然，朱常法心中已信七分，加上趙當世相救之功以及樸拙自述，朱常法的防備心是以垂垂放下。

但朱常法到底心機敏捷，即便大部信賴，也不會完整放心，他想了想道：“趙大人，有件事我想問問。”頓了頓續道，“當時將郡主留在軍中，或許有難言之隱。但是現在你已貴為我大明參將。再將郡主留在軍中，或有不當。”這一問看似簡樸，實則內容很多。一方麵能從趙當世對郡主的措置摸索出些苗頭，另一方麵也存了一試華清真偽的心機。

雖常自謂本身聰明絕頂，不管何種環境都可對付自如，哪道有朝一日竟然會如螻蟻普通身陷囹圄。朱常法思及此處，悲忿之情湧上心頭。熱血沸騰之下，從床榻上一躍而起，就要去找兵士索求一個轟轟烈烈的死法。

趙當世說道：“趙某往昔犯下些錯事，追悔無及。隻盼歸順朝廷後，能經心極力，匡扶我明室江山，雖九死其猶未悔。”

豈料黑燈瞎火，才走兩步，不防腳下給矮凳一絆，當即結健結實摔了一個狗啃泥。暈頭轉向掙紮起來，腦袋卻又重重磕在了桌沿。他吃痛哀呼兩聲，捂著腦袋，撞撞跌跌走回床邊，剛纔的滿腔熱血至此已是蕩然無存。

養尊處優慣了的朱常法在趙營度過了一個此生難忘的夜晚。因有趙當世的叮囑，朱常法被關押在了趙營最好的幾間房舍中的一間。可饒是如此，身為襄王世子的他，聞著彌散在氛圍中那淡淡的馬糞味、柴草的黴味，枕著堅固硌人的硬板床，聽著屋外過往兵士的竊保私語，即使身心俱疲，倒是不管如何也難以入眠。

“虎陽山賊寇？”朱常法問，“我常在棗陽四周來往，卻未傳聞那邊竟然另有賊寇。”

“虎陽山？”朱常法怔道，“我......”過了一會兒，方焉著腦袋道，“實不相瞞，我與府中兩個伴當出城......出城辦事。豈料歸程上遭受歹人，給他們挾製了到了不知那邊。現在看來，怕就是虎陽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