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寒夜 百媚春風[第10頁/共14頁]

程不歸一聽愣住了，接著也哈哈大笑道：“嚴公子真是利落人。”他一指牆上的書畫道：“滄海桑田世事情遷，想要獲得一副出自名家之手的書畫需看天意，大師之作有大師之作的風骨，小家碧玉有小家碧玉的色彩，程某留下這些東西把玩不過一時髦起罷了，要說這內裡有甚麼值錢的東西，隻怕要讓公子絕望了。”

江湖狼籍，亂的僅僅是江湖。天下之大，江湖隻是這個天下裡的冰山一角。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那邊惹灰塵。到最後，每小我都要迴歸到本質的餬口內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鄰居家人，一杯熱茶，一口飽飯，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不過如此。

嚴灼心又問道：“程莊主感覺楊老爺是個甚麼樣的人？”

走著走著，嚴灼心並笑了出來。撫心自問，他不是口口聲聲聞不慣銅臭味嗎？現在是如何了？一文錢難倒豪傑漢看來不假，粉妝玉砌的白駝宮他如何越看越紮眼了呢？

小鯉魚一聽“啊”一聲道：“哪有？姐姐你諷刺我。”

程不歸笑著答道：“嚴公子，有些事你我心照不宣，長安馬場號稱從不過問江湖中事，究竟是否果然如此，你我心中稀有，程某這些年在闤闠行商，曉得很多事理，在這買賣場上，不是甚麼人都能把白花花的銀子往兜裡掙的，楊老爺子為人奪目強乾，下得了狠手，吃得了彆人不能吃的苦，也能豁出身家性命，楊老爺子精於商道，怪不得鐵算盤隨便這麼一玩弄，二一添作五長安馬場金銀百萬。”

大事理誰都會說，真正能言出必行的人卻寥寥無幾。有人發憤揮灑一腔熱血創一番奇蹟，旁人恰好感覺貳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不但不言辭以鼓勵之，反而到處掣肘，本身不思進取還不讓彆人長進，這個世道就是如此好笑。

嚴灼心推開門走出去，不知不覺中內裡下起大雪。放眼望去，采石城一片沉寂平和，他榮幸的成為這場大雪第一個見證者。嚴灼心伸脫手去，雪花落在掌心，他期盼著這場大雪下得再大一點，同時在現在禱告，就讓純潔的雪花帶走他一身的罪孽，他信賴賴何人都有顆向上的心。

羊皮紙上的人物栩栩如生，留下此圖的人畫工必然頗具成就。再摸摸那羊皮紙，明顯有很多年初。白無常嘟嘟喃喃道：“這羊皮紙倒是有很多年初……”

嚴灼心答道：“天然彆有一番風趣，可惜鄙人來的不是時候？”

程不歸保藏的書畫以中原山川大湖居多，可見程不歸思鄉心切，一刻未曾健忘他是中原人。嚴灼心是個不懂文墨的粗鄙之人，在他眼中，不管出自那個之手，統統的書畫彷彿都差未幾，真要讓他說出點門道，那真是難堪他。倒是程不歸，他這二十年他每日看著這些畫作，必然品出很多人生百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