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話 深入虎穴[第1頁/共4頁]

他好氣又好笑地望著甘寧那張從未見過的光輝笑容。

天意弄人，運氣戲言，怎就恰好讓你，成了甘氏獨一的倖存者呢。

甘寧撓撓後腦勺，不美意義地笑了笑。

說這話的時候，周瑜用心把聲音放低、力度加強，像是在誇大甚麼，又像是用心說給甘寧聽的。

“那是甚麼？”甘寧獵奇道。

甘寧一時語塞，隻得硬著頭皮望著火線。

“興霸，”周瑜俄然回身朝他一笑，陽光從他身邊溜進營帳裡，斜斜撒在甘寧身上，“你冇喝酒吧，跟我出去看看。”

周瑜無聲地放下酒杯，握緊了腰間那把叫做“風火”的吳王劍，嘴角漾出一絲嘲笑。

風更大了，吹動船上裝潢用的錦綢，在空中呼啦啦地飛揚。

光輝若陽光的笑容一下子爬上甘寧的臉。江上錦帆，臨江小城，他的那些兄弟，那段讓他平生難忘的做水賊頭子的舊事，此時現在都像過電影似的在他麵前鋪展開來。那些人那些故事，飛鳥普通地，撲上心頭。他在一刹時都想起來了。桅杆上隨風飛揚的錦帆，清楚就是他——錦帆賊甘寧——少年風景最激昂的旋律啊。

“曹操的水軍都督是誰？”沉寂了好一陣子，周瑜俄然問道，微蹙的眉毛下一雙眼睛仔細心細地打量著北軍水寨，“深得水戰方法，不像是淺顯的北方人。”

“駁船就是，你需求它的時候，千斤貨色它也得撐得住；你不需求它的時候，便能夠順手把它丟在一旁，不管不問。”

“以是我就想出了這麼個主張，”曹操出聲地笑了一下，手指不自發地撚著下巴上的髯毛，“當時我還冇恨透董卓，反而喜好他那種十惡不赦的橫行霸道。因而我編了個藉口，激憤了他，讓他悔恨甘頎，讓他命令，斬殺甘頎後，將臨江甘氏滿門抄斬。”

一陣木門翻開的聲音俄然響起，船輕巧地靠了岸。天涯的雲彩正濃，大朵大朵地，好像淩晨山顛的滿盈的霧氣普通，從悠遠的天涯，囊括而來。

甘寧昂首凝睇著那錦綢——固然是為假扮商船而臨時掛上去的裝潢，但總讓他想起一些早已經埋入影象深處的東西。

是甚麼呢？

他大笑起來，笑得很陽光很光輝。

“駁船是乾甚麼用的？”

甘寧，臨江甘氏又何嘗不是這燭火呢。能夠燒得狠惡，也能夠燃燒，但還會再次燃燒起來，並且燒得更猛，即便是窮冬的西北風，也難以反對啊。

“真有你的，”甘寧終究放鬆下來，才發明額角上早已沁出了豆大的汗珠，“換了我，我可不敢冒這個險。”

真的，就如許高傲地站在吊掛錦帆的船頭，不是一身戰甲，而是清閒安閒。頭上插著鳥羽，腰間繫著鈴鐺，如許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了啊。

甘寧如有所思地點點頭。

很快就能瞥見南岸了。不遠處營帳外的岸邊停著幾隻劃子——烏玄色彩，就那樣悄悄地停著，沐浴在朝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