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絕響廣陵散，乘風化鶴歸（上）[第2頁/共3頁]

“春季的洛陽城太美了，冇有你陪我一起看落葉，太孤傲。帶我走吧。”

“好。”

是樸重忘我，還是玩弄權謀？

嵇康對台下二人投去峻厲的目光，要他們馬上帶著太門生分開這是非之地。

行刑台上兩個男人並肩跪坐著，囚衣桎梏在身，長髮混亂，渾身汙漬，卻涓滴袒護不了他們潔白的麵龐，安閒的派頭。若細心看去，那兩人相視之間，嘴角竟掛著一絲笑意。

“他們必定是瘋了，哪有人不怕死的！”他的村婦母親答道。

母親的答覆並不能讓他對勁，他明顯看到了，那是一種歡樂高興的笑容，就像他每次散學回家時一樣輕鬆。

公元262年，魏元帝景元三年，秋。

“我想聽你操琴。”

她來了。

這統統，哪個是得，哪個是失，哪個是吉，哪個又是凶？

他與她相視一笑，盤膝坐定，將繞梁放在膝上，扣動琴絃，淒惻鏗鏘的琴聲盪漾出來，紛披光輝，戈矛縱橫，如將軍壯誌，錚錚鐵骨，又似名流風騷，孤傲高潔。琴音浩渺瑰奇，廣博幽深，聽來仿若春秋飛逝，千年一瞬。成敗得失隨風去，家國江山入夢來。任他貴爵將相成枯骨，我自獨留清氣滿乾坤！

嵇康又向那些江湖豪傑看去，那些人他底子素未會麵，不知為何也為了他的存亡而來。他不曉得，那群豪傑的為首之人，便是當年為令狐愚收屍的豪傑馬隆。馬隆生性俠義，因為令狐愚之事被朝廷嘉獎以後，在江湖中名譽頗高。他一貫崇拜嵇康的品德文章，今番聽聞司馬昭要斬殺嵇康，便堆積了一幫江湖豪傑，來到法場為嵇康討情。

是隱居山林，獨善其身，還是出將入相，兼濟天下？

行刑台下統統人，都被如此浩大恢弘的琴曲攝住了心魂。彷彿聆聽來自彼蒼的天籟，來自神明的啟迪。

他縱情地彈奏著，將統統俗世牽絆皆拋諸腦後，與激昂頓挫的琴音融為一體。

是像老子那般平靜有為，還是像莊周那樣狂放不拘？

監斬官看看日晷的投影，時候差未幾了。正籌辦抽出斬令，卻見遠處浩浩大蕩來了一大群太門生，另有很多江湖豪傑人士，將法場團團圍住。為首的青年稱本身是嵇康的門生鐘邕，代表三千太門生向朝廷求拜嵇康為師，懇請赦免嵇康與呂安的極刑。而那些江湖豪傑則宣稱，若正法嵇康，他們便都誌願入獄，把牢底坐穿。監斬官冇法，隻得臨時收了斬令，命部下前去處大將軍司馬昭回稟。

聽到天空中傳來的聲音，嵇康仰天觀瞧，隻見三道仙姿遙遙飄臨在風雲當中，一個是曹植、一個是王烈、一個是孫登。三位神仙皆白衣素袍，乘風鵠立，笑看著他。

正思念著，行刑台下的人群讓出了一條通道。一名白衣女子，抱一架古琴，向嵇康緩緩走來。曼妙的身姿，絕美的麵龐，將周遭的光芒收攏，凝整合一束溫和的白光，將她與嵇康覆蓋此中，其他的統統皆被解凍在她與他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