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途聞思舊賦，相憶邈河山（下）[第2頁/共3頁]

在齊太史簡，

這日，滎陽嵇紹墓前，一對年青佳耦牽著十歲的兒子，前來祭拜。

斯人死已久，其事甚昭彰。

一一垂丹青。

——白居易《雜感》

在晉董狐筆。

以是嵇中散，至死薄殷周。

托運遇於體味兮，寄餘命於寸晷。

向秀入洛陽為官一年後的公元265年，一天深夜。司馬昭年老體衰，已纏綿病榻好久。他將宗子司馬炎、次子司馬攸喚到床前，叮囑道：“當年曹丕與曹植兩兄弟之事，為父不但願將來產生在你們身上。”司馬炎頓首承諾道：“父親放心，孩兒定會善待二弟。”司馬攸卻一言不發，隻是望著父親冷靜垂淚。司馬昭內心明白，本身擔憂的事今後定會成真。擺了擺手，揮退二子，他怠倦地倚上床榻，閉目養神。

——李清照《詠史》

公元272年，十九歲的嵇紹被山濤保舉為秘書丞，退隱為官。他一入洛陽，便以清俊脫俗的風韻引得滿城顫動。有人對王戎獎飾他道：“嵇延祖卓卓之姿，如鶴立雞群，的確驚為天人。”王戎微微一笑：“那是因為你冇見過他的父親，那纔是絕代之人。”王戎下朝回府，一頭紮進書房，將算錢用的象牙籌再次撥亂，一枚枚重新數起來。

柴荊寄樂土，鵬路觀遨遊。

“正兒說的對！”年青佳耦深感大慰，又對著嵇紹之墓拜了三拜，牽著兒子鐘正，向山陽而去。

晚宴上，袁準為司馬炎獻上《廣陵止息》。一曲戈矛縱橫意，開啟八王爭鬥門。愚笨癡心怎能撫，是真名流方可彈。這一曲錯傳的“廣陵散”，為暗中的西晉王朝奏響了亡國之音。

呂安兄不道，都會殺嵇康。

“又想起了當年的事？”

為嚴將軍頭，

——庾信《寄徐陵詩》

鸞翮偶然铩，龍性誰能馴？

使我千載後，涕泗滿衣裳。

“當年魏帝曹髦被成濟所弑，身邊竟無一人搏命保護，何其不幸！我本日要讓天下人曉得，人間另有你我如許的君臣！”嵇紹道。

——杜甫《入衡州》

看著一身布衣，輕裘緩帶的向秀，司馬昭冷冷道：“聽聞你與嵇康平生交好，戀慕巢父、許由那樣的隱居餬口，為何本日又會來到洛陽？”

故交倘思我，及此平生時。

是非不由己，禍害安可防。

司馬穎的部下衝上天子車架，將護在天子身前的嵇紹一刀砍殺，鮮血濺滿帝衣。待到戰事停歇，侍從要洗濯帝衣，司馬衷墮淚禁止道：“這上麵有嵇侍中的鮮血，不要洗去。”嵇紹身後，他的弟子故吏三十多人一向為他守墓，整整三年，以回想他生前的恩德。但因他是嵇康之子，卻為了與他有殺父之仇的司馬氏而死，被很多世人以為不孝，身後評價譭譽參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