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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阿寶已見過兩回,恰是在鴛鴦樓內所見的朱紫,牡丹女人的入幕之賓。
張有德先恭恭敬敬叩了個頭,回道:“如何不認得?她便是小的疇前的仆人家的三蜜斯莫阿寶。”
錦延便又笑道:“當初不知如何竟叫你逃脫,倒叫你多活了這幾個月。”
錦延笑笑,道:“俄然想起另有一件小事尚未告終罷了。”
阿寶頭暈了一暈,幸而跪著,兩手撐地,無需再接受跌倒在地的痛苦。
那男人便“嘿嘿”笑了兩聲,道:“莫家三蜜斯果然好見地好膽量,隻是忒囉嗦了。”
阿寶定了定神,嘲笑一聲道:“你又是誰?我如何不熟諳?”又轉頭睨著錦延道,“我現在被你捉了來,天然由得你說,你說我是誰,我便天然成了誰。”
待人都退下後,錦延趨步至門口,喚來侍衛,低聲叮嚀幾句話,兩個侍衛忙忙領命去了。牡丹見狀,問道:“周郎何事?”
刀身兀自往下滴著血。他雙目赤紅,長髮微散,衣袍染血,麵帶戾氣,有如玉麵修羅。阿寶今時本日終究曉得他這名號從何而來。
方纔說話的婢女點頭道:“是了。阿誰叫阿桑的也曾向我探聽過此處可有此前開罪被髮賣來的姓莫的女人。我們這裡開罪被髮賣來的人這陣子倒是多,疇前姓甚麼倒是弄不清。”
轉眼間,便有一個一身主子打扮的人被帶出去,跪在阿寶身邊。阿寶撇了一眼,頓時魂飛魄散。此人倒是疇前莫府看門老張的兒子張有德。
阿寶心道,我命休矣。但始終還存有一分幸運,強辯道:“奴婢全然不曉得周公子說些甚麼?甚麼仇敵?甚麼逃犯?隻怕是曲解一場,求周公子早些將奴婢姐妹兩個放了纔好,奴婢亦不管帳較周公子濫設私刑。”
那婆子悄悄撇了撇嘴,道:“阿誰模樣姣美的小寶措告彆事原也不像是乾粗活的,倒像是流浪的大族蜜斯,怕是吃不下苦,跑也就跑了,奇就奇在過兩日便要發人為了,她兩個本日卻跑掉了!跟本身的銀錢過不去,白白做了一個月的活,女人你說她兩個傻不傻?”
錦延見他二人唇槍激辯,你來我往,瞧得風趣,便端坐上方,並不發話。
阿寶便以嗚嗚聲作答:我錯了我錯了,我早該聽你的話躲到山東去,都是我發混,莫要再瞪我了可好?
一個婢女道:“想來她約莫是有甚麼苦處吧?”
阿寶忿忿道:“我臉上又冇有刻了‘莫阿寶’這三個字,你怎好口口聲聲就咬定我是她呢?”
不過才幾個月,莫府已是蕭瑟不堪,一片寂然,大門兩邊的牆邊瘋長了很多數人深的野草。阿寶讓桑果在路口看著,本身繞到後門偏僻無人處,往莫府上房的方向跪下,燃了香燭,焚了紙錢。看那嫋嫋青煙升起,一時冷靜無言,唯有以額觸地,長跪不起。忽聽得耳邊有腳步聲響,覺得是桑果來催了,忙忙抹了一把眼淚,纔要站起家,便瞧見了身邊不知何時站著兩個勁裝打扮的男人。阿寶腦中“轟”地一聲,倉猝喊:“桑果!桑果!”桑果卻不承諾。看這景象,隻怕早已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