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八 東隅桑榆（三）[第2頁/共4頁]

夏琰咳了一聲，“我之前跟著做算命的行當，也算是走江湖的，固然……固然是冇大與北裡裡打過交道，不過我曉得有些處所確是……端方重得很，依依想是如何也推委不得，並且她怯懦，固然不肯，也隻得……隻得來了。”

朱雀吸了口氣。“我與你說過，五年前，我還在大牢裡的時候，太上皇趙構俄然一日來看我。當時他還是天子。”他緩緩道，“他當時方纔傳聞平兒的事，來向我探聽此事真假，還說他不想究查當年謀反之事了——如果此事當真，他想讓我替他把這孫兒找返來。”

夏琰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去內裡尋——那便多數是從煙花之地尋了來的。依依出身風塵他固然早有猜想，可她與朱雀竟是這般淵源，若非親耳聞聲，他那裡又設想獲得。

“便是依依。”朱雀接得等閒，像是不感覺此事有甚麼可避諱，更不感覺值得震驚。

“不是麼？”夏琰不覺道，“不是師父厥後派人尋到她的？”

“我說對了？”夏琰看他。

“她……也確是個……能讓我記得的女子。”朱雀道，“起碼，肯忍著那般屈辱，到天牢裡那般當真去奉侍一個‘死囚’的，一千個妓女裡都找不出一個。”

“你覺得是我惦記取她？”朱雀麵上卻暴露一絲少見的憐憫之意。

夏琰聽不出個以是然來，想了想道：“我還是感覺依依留在這裡好些。不過師父若真盤算主張想她去內裡，我能夠讓她住在一醉閣。”

“當時候我內功還未全然複原，倒也不急著出去，加上——我內心不信他會真放了我，也不信我提甚麼要求他都真肯應，便出言挑釁，說，誰不曉得我朱雀最好的是女人，在牢裡十幾年，吃喝粗糙些也便罷了，可冇有女人卻難受得慌。他若真想我開口，便與我找個女人出去——並且，我要這宮裡的女人。”

夏琰又“嗯”了一聲。

“我冇那麼好興趣，特地去尋一個幾年前好過一次、連姓名和來源都不曉得的女子。”朱雀道，“隻合說——是她定要再三遇著我，便是我想置之不睬都不成。”

他在宮牆之下稍許停了步子，看了夏琰。“你去過北裡麼？那些個行院裡頭，若不好好待客，便要被打，依依出身的便是那種處所。當時——我原不知他們給我找了甚麼人來，她一來便與我叩首，說，必然好好奉侍我，隻求我轉頭不要與人說她做得不好不是。我也冇回聲——想老是路上有人與她說了，務要令得我歡暢纔好。那牢裡很黑，她也見不著我麵貌，看不到我手足上枷鎖鎖鏈，似便不怕，當真將我當常日的客人般，一件件寬衣，一樣樣待我。可她雖看不見我，我看她卻看得清楚——若不是我見了，我定不曉得這女子一麵賣力媚諂於我，一麵卻本來哭個不住，隻忍了不肯出聲，不時特長帕將涕淚擦了，怕叫我知覺。細想此事——天牢是多麼肮臟之地，莫說宮裡的女子毫不肯來，就算煙花女子，又有誰肯？即便看不見這處所如何肮臟陰沉，可與一個‘死囚’做此等事，隻除非受了極多威脅，不然也必不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