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〇六 夜色如山(二)[第2頁/共4頁]
她卻也冇躲得開。沈鳳鳴的手指從她空空的耳垂上撫摩疇昔,“如何……冇戴呢?”這麼近的間隔纔夠秋葵聽到他有點絕望的微小語聲。她心神恍了一恍,一時不明白他是不是復甦著,又是不是當真的。
難怪——難怪關非故肯這麼等閒地就走了。就在半晌之前,她還摸過沈鳳鳴頸上脈搏,並無蠱蟲的蹤跡,定是關非故拜彆以後,趁著她不備,在暗處將蠱蟲放了出來。幽冥蛉的可駭在於一旦事前記著了目標,便毫不會找錯了人,比起暗器之屬,它連個準星都不需求。沈鳳鳴復甦時,貳心知不能到手,自是不敢動用——但是沈鳳鳴神智昏沉之下,有力辨識,更冇法逃脫,恰是幽冥蛉到手良機。
幻生界的疆場火把高舉,濃厚的夜霧也鎖不住亮光的扯破。淨慧與賀攖敵手關默、楊敬師兄弟雖是不在話下,但秋葵用來壓抑蠱蟲的魔音不知何故俄然消逝,幻生界的毒物垂垂恢重生力,一時候岸邊遊蛇,草間毒蠍,林中彩蝶,簇簇嘁嘁,儘皆重新擁來。開初投在此地的百餘隻至公雞已隻剩了二十來隻,這剩下的精力正奮,飛高撲低,啄食強大自是收成頗豐,但若遇長蛇纏頸、狠蛛噬吻,也必隻能顫抖幾下,顫栗著腿倒地死去。原已把住結局麵的黑竹眾組,這一下上風漸小。
秋葵另有幾分不信,待到關非故的身形全然消逝在影綽林木以後,她方將一顆懸著的心放下了些,回回身去瞧沈鳳鳴。
關非故想來不知上一次的幽冥蛉是被用在了她的身上,隻道婁千杉私藏了那隻蠱蟲,未曾施用。單從成蟲身上決計追看不出煉得幽冥蛉的半分陳跡,是以他涓滴未曾想過幽冥蛉的配方竟能叫沈鳳鳴猜測了八九不離十。隻是,即便如此,在昨晚的苦思冥想和各式實驗中,秋葵也已得著一個成果——以魔音對於幽冥蛉,或可殺死幼蟲,對解毒卻無能為力。這也是常理——幼蟲或許有聽覺,即便冇有,隻要曉得幼蟲之性——隻要曉得任何活物之性——魔音都能因之構成固有之振動來將其殺死;但幼蟲已經釋出的毒素,即便是同源的魔音也極難消弭。
賀攖已開口,“我去殺了他。”腳下斜走,向關盛馳驅處掠去。
“你如何樣!”固然是將脊背對著他,人影卻明顯是在對他說話。
沈鳳鳴卻始終這麼迷迷離離地瞧著她,彷彿眼裡便隻剩了她,連關非故都不再首要。這當然是身受內傷之相——凡是人在傷病之際,心智便難似常時完整,若定要對峙醒著,統統的心機便隻夠牽掛在一件事上,再難顧及彆的。沈鳳鳴當然是將殘存的神智都牽在她的身上了,可聽到她的問話卻也未聞般不答覆,癡了般顧自將手向她的頰邊伸疇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