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二 少年長印（三）[第2頁/共4頁]

這是因為天香閣的天井裡種了兩棵桂樹，季候一到便開出星般的花兒來，香氣濃烈，便是隔著一條街都能聞獲得。酒樓的內門兩邊各掛著一條詩額，右邊是“樓觀滄海日，門對浙江潮”，左邊則是“桂子月中落，天香雲外飄”，菜品中更是加上了幾樣帶桂香的花色，引得本塘的外來的客人都絡繹而至。

“你彆再叫他大大了，阿印，他是占你便宜呢。”刺刺到底忍不住，“黑竹會裡不管甚麼人，都隻叫他‘大哥’就好，你要入他的黑竹會，那也就叫他‘大哥’就好，就算他本年一百歲了，你也不叫‘大大’。”

君黎默沉默。他是體味刺刺的――刺刺確是很能傳染得了旁人的情感，但這實在恰好因為她也很輕易對旁人的遭受感同身受――本來當然是為了叫刺刺套問些長印的來源，可說了這一番話下來，兩人普通的出世於陳州四周，又定居在這徽州四周，經曆非常類似，天然更有些瞭解恨晚、知己相惜之意，冇事理單隻要吳長印對她一見仍舊，她卻能冷沉著靜、不為所動――如果如此，那也便不是刺刺了。

兩日的路程並冇有讓他顯出怠倦之色來――他是冇有來過臨安的，冇有見過如許還未到城門就熙來攘往的氣象，乃至感覺都城就連氣候都更加的好，連那大太陽，都好似與彆處罰歧。他在瞥見城門的時候不自發抖了抖後背，彷彿要抖掉前些日子雨浸不斷的陰霾和瘙癢，抖落肥大的身材上那件殘破、陰冷、荒寂、閉塞的疇昔。

吳長印大是嚴峻道：“大大是不是不想帶我了？我，我包管，必然聽大大的話，你要我做甚麼我就做甚麼，你就將我帶上，好不好？我不想一小我留在這裡……”

“我隻是感覺你年紀小了些……”

刺刺俄然不說話了，就像從理直氣壯一下子變得寬裕非常，低頭用心玩弄實在已經清算好的針線，便是不肯收回一言。

“你甚麼？”刺刺瞧著他。

君黎更加獵奇。刺刺是很少這般語焉不詳的，他曉得她必有原因，一時卻猜想不出，也隻能作罷，道：“不問就不問，跑甚麼？”

“我到都城啦！”他伸開著雙臂，從人群中向城門奔馳疇昔。

“阿印，你想好了，”君黎開口道，“你當真也要跟著我和你幾個師父，一起去黑竹嗎？”

吳長印半抬動手，公然正一聲不響地看著刺刺。這個少年若從麵相看來確非奸惡之輩，此時看著刺刺的眼裡還帶著一丁點兒欣喜，嘴半咧著，像是一個孩子氣的傻笑。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的養母秦氏身上的女子氣味太淡，刺刺卻叫他覺出些少遇的女子和順來，一時竟也就這麼呆怔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