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二 半宿流雲[第1頁/共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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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到五更的天，卻已經有店伴計起來燒水了。這也難怪，堆棧當中到了大朝晨，總有幾個客人要熱水的，如果夏季，大抵更加辛苦。君黎離了屋子，先去討了半壺熱水來。他隻是想看看，剛纔閉絕耳目隻憑心念感知所練的“流雲”，到底是否真已是無形之形。

――到底，還是要依托雙目所見才氣確信。

話未曾說完，便停了口。遠遠的，顧如飛等人已呈現在視野當中。

“不消說，本日顧如飛要來，她定是不肯返來的了。”向琉昱搖了點頭。“你數數這大半年――她在家的日子還冇有不在家的日子多，不過啊，如果連單前鋒、單夫人都不急，我們再擔憂也是多餘。”

“話雖如此，隻是……刺刺昔日和顧老爺子那麼要好……”程方愈歎了一口，“不管如何，她……總也是個懂事的女人，或許……”

他試練少時，起家在室內輔以手上招式。氣為形之延長――有招方算得無形。攪弄風息，不覺已過半夜，習練中垂垂尋到些感受，氣味越出指掌之限，其形越趨隨心憑己，隻是究竟不成見，雖用心一意卻也不免常生恍忽之感，時候一久便像是與這縷氣味失了聯絡。他想了一想，取來布錦蔽目塞耳。耳目之靈當然是好，偶然卻也是用心之源，此時此地唯有摒絕邪念，方能經心灌輸於對氣味之操控之上。

君黎不想太早與顧如飛等朝麵，成心比及顧宅的步隊解纜小半晌以後，才和刺刺從堆棧分開。一起並肩，隻要偶爾的，他走在刺刺的身後，看著她。

“水能生木，說不定是這個原因……”君黎笑笑道，“我五行屬木。”

那是在被囚於青龍教地牢時，他曾一時無聊放逐情意追逐蚊蟲之聲，以無形之氣把小飛物擊得暈頭轉向。不過蚊蟲畢竟隻是輕弱之物，就算是平常之人，伸手一揮激起的風聲必也足以擾亂其飛翔了，習武之人以氣追逐，也就不算希奇。“流雲”之學，近似於此卻也當遠勝於此。

昨日刺刺與他打趣，要他一向走在她背麵，實在這也一定不是一種庇護她的體例，起碼，她一向在他的視野以內。他乃至能夠用昨夜方纔有點小成的“流雲”訣，悄悄撥好她被城外的秋風與林間的枝葉惹亂的縷縷青絲。她著了素衣。瀑般黑髮落於那樣的素衣之上，那背影不是昔日的嬌俏，卻有類彆樣的慎重。

“咦，那――我五行屬甚麼？我還不曉得呢，我把八字奉告你，你幫我看看？”刺刺坐返來。

七至九訣的關頭在於第七訣――“流雲”。而那恰好是他的虧弱之處。乃至第八訣“移情”、第九訣“不堪”他都在那日與拓跋孤比武時有所貫穿了，隻唯獨“流雲”……

氣候竟有些陰了下來，不過秋風肅肅，於練得一身是汗的刺刺來講，反而是種風涼。她再去溪中取水。“提及來，你真的喜好水邊啊。”她笑道，“在梅州的時候，你也是選了水邊之地，與我習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