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三 魂歸何夕（九）[第3頁/共4頁]

幾人相互望瞭望，猜想他要說雲夢教的事情，隻得向外退出，留下秋葵單獨作陪。

“沈鳳鳴。”一旁淩厲道，“我曉得你不懼死，但你在現在作出這等模樣，也不會令旁人好受一分一毫。”

“莫非真的……真的冇有體例……”君黎頹但是坐，以手扶額。

冇有人說話，隻要熔化中的蠟燭偶爾收回輕微的哧哧聲。淩厲與君黎是在山頂見過他留下的陳跡的，他們設想得出他當時必然痛苦非常而欲求一死，可到最後，他到底還是不肯就此踏出那一步。

隻聽他歎了一口。“雲夢的發源，雲夢為何被稱為‘魔教’，你該都已曉得了。盛極必衰，‘魔教’橫行江湖兩百多年，終因內鬨而覆亡，其下‘三支’分離，‘一源’藏匿，原是再也不該呈現在這江湖的，隻是既然‘一源’仍然將雲夢秘學代代相傳，誰也不能說‘一源’的祖上，冇有懷了有朝一日重出江湖的夢，隻不過雲夢教崇尚的是天然，於所謂‘重出江湖’，都曉得不該強求，隻因――覺得偶然，偶然便會冇有；覺得冇偶然，偶然就恰好有了。”

可這一擊到他臉頰四周，她忽瞥見青玄色的筋脈隱蓋之下已不再清楚的那一道傷痕，心頭一顫，停動手來，胸膛因受辱而起伏著，一時竟說不出話，隻道：“你……你……沈鳳鳴……你……”

“本來每一日，都是如許……如許的。”一個少年喃喃道。“我們隻知他每日毒色褪去得奇特，卻冇想到去看看到底是如何回事。”

“我便是如許的。”沈鳳鳴望著她，笑意垂垂斂去了。他實在也驚奇於方纔那一番打趣竟然真會令她躊躇不決――哪怕隻是她目中閃過的一瞬遊移，他也感覺，本身彷彿從未像現在這般歡愉。“你真的不必與我負氣，便隻記得我是你罵的阿誰‘奸賊’、‘小人’、‘暴徒’，也就好了……”

阿角忽“啊”的呼道：“沈大哥要醒了，要醒了！”

沈鳳鳴卻笑起來，“你如何這麼個模樣？”卻竟是在諷刺君黎的裝束。君黎這些日子都在趕路，昨夜雖稍為歇息，可也底子顧不上置換行裝，早上還是拿了那火紅的帶子束髮，誰料沈鳳鳴彷彿底子不曉得旁人在他那久久的昏倒當中如何為他哀痛痛心，更彷彿不在乎時候火急，仍然這般不知輕重地諷刺起人來。

她連續試了幾次，傷勢未愈之下，額頭很快已汗。她隻能收了手，搖了點頭。“想來……是不可的。若我記得不錯，一源心法當中，脊骨生血之效乃是大家修習所得，互不不異，旁人――本是無從竄改。”

沈鳳鳴的笑容才斂去了。“我不懼死嗎……”他的語氣轉為安靜哂然。“我倒但願我真的不懼死，那我也就早便從那山上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