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入木[第1頁/共3頁]

回身又對茯苓說道：“你去說與蜜斯，是京裡的禦史大夫蘇大人到了，蜜斯該傳聞過蘇大人的身份，想必不會陌生，我這便領蘇大人去主子靈前上香。”

娟娘麵沉如水，望了蘇世賢一眼，客氣地說道：“蘇大人這話說得有失公允。陶府便是蜜斯母女二人的家，何來寄人籬下之說？”

娟娘還未及答話，悄悄的木屐聲從門內傳出，本來是茯苓去而複返。

追思舊事，一絲懊悔開端滋長。蘇世賢撫心自問，本身的確愧對陶婉如母女，但是人道使然，魚與熊掌不成兼得。若光陰重來一次，他約莫還是一樣的挑選。

蘇世賢聞得背麵配房裡藥氣熏然，不曉得拜過幾次陶婉如的牌位，還是見不到陶灼華的真顏，他終究耐不住性子。

蘇世賢麵色訕訕，藉著飲茶粉飾本身的難堪，又舊事重提道：“父親與你母親當代無緣，卻不能讓你再孤苦無依。你清算清算，這幾日便隨父親回京吧。”

蘇世賢這一等便是三五日，他再投帖子，陶府門房到不禁止，還是去往背麵通傳，娟娘便令人領他往陶灼華的小院，路過正房，天然免不了祭奠。

踏著沾滿泥濘的紅磚巷子進了垂花門，娟娘本身換了木屐，卻不管蘇世賢腳下泥漿滿地，難堪地深一腳淺一腳行走。

娟娘忽得記起陶灼華一向不允本身收起白燭與火盆，好似等得便是這一日。難不成蜜斯口中的故交，竟是這丟棄老婆的惡人？

湖上竹影千點，恍若積水空明，亦或是伊人絕望又遺恨的雙眼？蘇世賢對著湖水深思，渾然不曉得陶婉如的骨灰有半數已然灑在此處。

本身方纔到有些意氣用事，不管蘇世賢有多大的錯誤，這件事都該交由陶灼華措置，本身不能替主子將他拒之門外。

臨行時瑞安長公主叮囑，務必儘快將那一對母女帶回。

她還是著了極寡淡的素衣，身上是一件青綢滾邊的雪緞銀絲襦裙，外頭罩著件梔子白繪繡銀色碗蓮的夾衣，清塵若雪的小臉素淨而又出塵，一絲胭脂水粉不施，髮辮上一髻白紗絹花如冷梅綻放。

猜不透陶灼華葫蘆裡裝的甚麼藥，娟娘瞅著陶灼華隱晦不明的麵龐，冷靜走到前頭向蘇世賢傳話，蘇世賢固然焦心，到也無可何如。

雖有州府官吏每日拂塵，蘇世賢食之有趣。令人前去陶府探看，答覆老是千篇一概，都說陶灼華身子不適，這幾日正在吃藥保養。

蘇世賢黯然歎道：“父親昔年與你母親也曾經平生一代一雙人，何如時勢造化弄人，現在陰陽兩隔。父親常常憶及當初，都是肝腸寸斷。幸虧老天保佑，我與婉如的女兒安然無恙。若不然，今後父親地府之下，也無顏見你母親一麵。”

她領著蘇世賢一起往陶灼華的院子走去，到了門口時，瞅著那叢剛植下未幾時的蒼蘭已經含蕊，綻放了一個又一個細碎的花骨朵，還特地采了一束，將幾片枯葉擇淨，籌辦供在陶婉如的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