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偶園[第1頁/共3頁]

娟娘打藐視著陶灼華長大，平日對她的脾氣極其體味，現在卻有些瞧不透。

夏雨輕柔，不知何時因風又起，竟日竟夜冇有止息。

感受打從陶灼華燒後病癒，她竟像換了小我。看人時不再似疇前那般害羞帶怯，而是眉眼間落落風雅；做事不再唯唯諾諾，而是光亮磊落；一雙秋水明眸的眼睛昔日隻是清澈見底，現在竟添了精深，莫測的目光中時而異化著一絲豐神凜冽，令人有些畏敬。

陶灼華不再老是拖著茯苓翻繩，也不再拆著九連環解悶。平日便有些寡言的她現在更加少語，經常一小我發楞，不曉得想些甚麼。

再則便是陶灼華固然性子剛烈了很多，待娟娘和茯苓卻比疇前更好，真將娟娘當作了長輩，更將茯苓看作姐妹。她拉著兩人一同用膳、一同起居，言語間冇有半分的驕易，更多的是尊敬與體恤。

瞧著陶灼華眸間有些清冷的笑意，娟娘感受很有些耐人尋味。

北大街東頭有幾家清真的羊肉館極好，原是回人在本地所開，牛羊都是新奇宰殺。因著陶灼華尚在孝中不食葷腥，娟娘便提早打發人去偶園街的善水居定了桌素齋，主仆一行從綢緞鋪子出來，便不坐車，隻乘了兩頂小轎往耦園街去。

除卻陶家屬中幾位熟悉的姊妹，陶婉如獨一的兩位手帕交都已來上過香，她平日深居簡出，再無旁的親眷，娟娘實在想不出舊主子另有哪位故交。

七月流火，夏去秋來，現在一早一晚都添了涼意，是時候該添新衣。

主仆幾個就著曲水流斛的清溪賞完了兩岸芍藥如火，坐在涼亭裡餵了一會兒水中錦鯉，也不急著回府，便信步逛到北大街上。

本覺得本身的順服會換回陶家一家人的性命，誰猜想連陶家姐弟都未曾倖免。宿世分開青州府之時，她曾與陶家姐弟在這裡遊園，那最後的一麵便是永久。

娟娘隻怕她深居簡出，小小年紀悶出病來。這一日瞧著外頭綠蔭匝地，記起萬年橋畔幾畝芍藥盛開，約莫緋紅若雲，便特地叫人備了馬車，伴著陶灼華去北大街萬年橋那處繁華地段逛逛。

北大街是青州府繁華的貿易地界，到處店鋪林立，貨色琳琅滿目。陶家在此處也有兩間綢緞鋪子，遠遠瞅著府裡的馬車過來，管事的倉猝迎出，將陶灼華一行讓到二樓雅室，先奉過香茶，再捧著新到的杭綢來請她們遴選。

另替娟娘選了塊梅青色的料子做披風，陶灼華再替茯苓選了塊米黃色繡蘭花的焦布做比甲，林林總總挑了一堆。管事殷勤地一一將麵料包起，取過帳簿請陶灼華簽了名，再命伴計細心包好了，連同各色繡線和一些新奇花腔先送回車上。

陶府裡外鬆內緊，老管家幾次派人進收支出，到似在擺設著甚麼事。娟娘固然不聞不問，卻聰明地曉得必然與前日寫來的家書有些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