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回 醉了[第1頁/共2頁]
我話未說完,已被他一隻手捂住了嘴巴,“女人慎言!”他眼神中帶著幾分責備,低聲道,“不看看這是甚麼處所!”
看我明白過來,他方鬆開了手,卻將掌心一股微汗的氣味留在我鼻端,“大殿下已命令撫卹了天香樓死難者的家人,令他們不致人去家亡。”他想了想,又彌補道,“大殿下仁厚,女人不該對他苛責。”
我終究想起,本日心中究竟在悶些甚麼。
我不知本身是何時睡了疇昔,隻覺沉沉的頭靠上了一個刻薄的肩膀,睡得安穩。
“極刑……”我冷冷地輕笑一聲,“極刑該是衙門判的,即便她該死在劊子手的刀下,也不該渾身是傷地沉屍在護城河裡!”
“這些年,女人一小我,是如何過來的。”
“是啊,”我兀自歎了口氣,“即便青璃本就該死,那暴斃於獄中的芸翠呢,被活活燒死在天香樓的二十一條性命呢,他們何辜,要為皇子間的一場博弈妄送了本身的性命……”
我點點頭,亦明白跟這個期間的人談“人權”和“法治”並偶然義,是我矯情地自發得是罷了。
“對於大皇子殿下來講,天然是轉危為安、萬事大吉。”我轉頭望向奎木狼問道,“那麼青璃呢?終究,誰要對她的慘死做個交代?”
我背對著那聲音心傷一笑,抬手抹去了腮邊的兩縷水痕,抬頭又是一大口入喉,“醉了又如何?”
我憶起大學時,與唐薇薇逃宿去看夜場電影,直至淩晨才翻牆回黌舍,卻雙雙跌落花壇,相互攙扶著一瘸一拐地溜回宿舍時,低聲笑鬨的模樣。
“再喝下去,怕是要醉了。”
奎木狼歎了口氣,似是在安撫我般,“是青璃有非分之想在先,參與了二殿下的詭計在後,論起來,也是極刑了。”
“我曉得青璃於你有恩,你為她不平,”他的聲音軟糯帶著安撫,“然逝者已矣,你也不必過分自傷。”
如何過來……我也很想曉得,在如許一個入不敷出、朝不保夕的式微家庭裡,之前的冷心月,究竟是如何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捱了過來。
奎木狼在我身邊坐下,作勢要奪去我手中的酒壺,卻被我一把護在懷裡,隻得微微皺眉道:“喝酒傷身,家人要擔憂的。”
擔憂……誰會擔憂我,是我那整天喝酒聽戲打馬吊的便宜老爹,還是剛滿十五,玩心未泯的便宜弟弟,“冇人會擔憂我。”
我便那麼渾然不覺地飲著。
光陰忽轉,我憶起本身透過昏黃的醉眼,張望著麵前一眾油光滿麵、醜態百出的紈絝公子,聽著他們推杯換盞口中客氣著“還望張公子莫要忘了兄弟,求令堂在禮部多多提攜”之類,心中倒是滿滿的無助與絕望……
我不曉得本身向他投去了一個如何委曲的目光,卻見他一雙如星的鳳眸裡,垂垂籠上了一層輕柔的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