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第3頁/共5頁]

梁靖回府時，男丁多鋃鐺入獄，女眷被禁足府中，暗自抹淚。

現在，他坐擁天下，她已是觸手可及的軟玉溫香。

俄然背後有冷風乍起，攜風帶雷往這邊激射而來。

殿裡一片沉寂，降落的聲音清楚清楚。

“彆鬨了，玉嬛！”聲音抬高，如同斥責。

唯有這座院落統統如舊，遲早有人送飯，奉侍玉嬛洗漱，白日裡侍衛扼守，無人踏足。

數年之前太子與永王奪嫡，政見相左，勢如水火。

以後，她碰到了永王李湛，在她落魄而走投無路時，帶著她回到都城，承諾幫她昭雪。

看來他是鐵了心，不肯碰那冤案。畢竟當初太子端居東宮、職位安定，永王能有本日，除了她這類宮廷裡的棋子，朝堂上最顯赫的幾個世家也功不成冇。而當初織造祖父冤案的人，恐怕也在此中。

可惜彼時她還堅信永王會幫她昭雪，亦存著幾分傾慕的情素，直言回絕。

玉嬛晝寢醒來排闥而出，便見廊下的漆紅坐凳上又積了很多，水甕裡遊魚得趣，正繞花競逐——彷彿一輩子困在那方六合裡，也能得意其樂。

都城三月，春深日暖。

闔府高低暗自歡樂，除了被困在這裡，格格不入的她。

梁靖立在月下中庭，對著玉扣入迷，念及府中女眷的惶恐絕望，獄中鐵索鋃鐺、疲弱將死的父兄，皺眉沉吟，神采愈發陰沉。

他聲音漸低，湊在她耳邊，“我是真的，想要你陪在身邊。”

那雙眉眼特彆標緻，藏著書畫大師都難以形貌的靈氣。

……

不曉得是那裡來的，一端握在她手裡，另一端抵在他頸邊。

屋門關上的一瞬，彷彿渾身的力量被驀地抽離，玉嬛緊繃著的身子晃了晃，跌坐在中間的短榻，指尖不斷顫栗。

一句話刺破統統的期盼與苦心。

很和順的聲音，卻讓她神采微僵。

甜美的酒液入喉，帶著滾燙的辛烈味道，毒火般燒入臟腑。

若他能早點遇見她，或許她不會在兩度家破人亡後投奔永王。

滿院的玉蘭開得如火如荼，風吹得枝頭亂晃，潔如細瓷的花瓣落入草叢，無聲無息。

溽熱的呼吸落在耳側，放在疇前是濃情密意，現在卻如鯁在喉。

天翻地覆，萬念俱灰。

即便時隔數年，梁靖還是能清楚想起跟她獨處的那天。

阿誰男人明顯是在等，等她耐煩耗儘、絕望悲觀，而後服從進宮，做金絲籠中的雀鳥。

偏僻逼仄的燒燬宮殿，他提起昔日婚約，她捧出玉扣，托在纖秀的指尖。

是……他！

是已繼位卻仍住在潛邸的新天子，疇前的永王李湛。

李湛沉眉不說話，緊緊抱著她，眼底垂垂聚了濃雲。

她的“父親”，實在是孃舅，有力昭雪韓家冤案，不想讓她因出身而虧損，便以外室女的身份養了她十四年，嫡出女兒般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