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夜雨[第1頁/共3頁]

女人摟緊了懷裡的孩子，不覺抬高聲音：“你是不是，也是家裡逼急了逃出來的？”

姬月白這才轉頭看了女人一眼，這女人渾身被曬得烏黑，瘦得短長，雙頰凹下去，顴骨高高的，就連那抱著孩子的手都隻剩下一層薄薄的皮肉，如同一根骨頭包著薄膜，那直挺挺的骨頭彷彿都能戳瞎了人眼。

張淑妃見翡色哭得不幸，想著這到底是侄女兒昔日裡用慣了的人，倒是可貴的發了一回慈悲：“罷了，看你嚇成如許，倒也不幸......”一頓，這便轉眸去看一側的薛女官，“便把她調來我身邊服侍吧？我瞧昔日裡她奉侍瑤琴倒也經心，是個不錯的。”

姬月白人固然小，但小孩子恰是好胃口的時候，因著晚膳隻吃了一碗白粥，到了夜裡便感覺胃裡燒得短長――這是饑餓的感受。

“她既然另有力量發脾氣，那就再餓她幾頓！餓夠了就曉得聽話了.......”張淑妃冷著聲音道，“明兒讓小廚房的人把白粥煮的稀一些，麵兒上過得去便是了。叫上麵的人都緊著點兒，點心果子收好了，再不準給她旁的吃。”

她也還是六歲的她。

也正因為事情實在過分輕易，翡色內心此時也不由得生出幾分糾結和躊躇：如果冇有先前承諾二公主的事，就這麼留在淑妃娘娘身邊也何嘗不成，畢竟淑妃娘娘素與二皇子靠近，留在淑妃娘娘身邊也是少不了與二皇子靠近的機遇。

偏二公主那邊.......

薛女官內心正憂心著張淑妃與姬月白的母女乾係，眼下卻也冇有多反對，這便點了點頭，轉眼便道：“娘娘，公主那邊......”

她心頭格登一聲，猛地從夢裡驚醒了過來。

翡色低著頭，醞釀了一會兒情感，這才垂下眉眼，委曲的開口道：“先時公主送了票據來要東西，我與娘娘說了一聲，娘娘令我不必再管，以是我也這麼回了公主那頭。冇想到公主竟是一時氣不過，將我叫去痛罵了一頓，說是如果我仗著娘娘撐腰不把那些東西還歸去，她就，她就......“

她彷彿是做了個夢，夢見好久之前的那一夜。

她像是找到了知音或者說是同類，有些神經質的與姬月白說著話，絮乾脆叨：“我家裡老婆婆病得短長，就快死了，隻想著臨死前能吃口飽的。可這年事，哪有能吃飽的人？我家男人孝敬他娘，急紅了眼睛，就想把狗娃拿去換糧.......”

翡色像是嚇住了，小臉微白，低聲道：“公主說，如果不把那些東西都還歸去，她就要一把火燒了流光閣，乾脆把東西全燒了，省的便宜了張女人。”

姬月白被她那亮得出奇的目光看得心下一驚，好似雪亮鋒利的尖刀刺入眼球，鮮血淋漓，痛不成當。

“這有甚麼。”張淑妃倒是半點也不把女兒放在心上，“母親病著，做女兒的吃不下飯也是有的。真要叫她吃飽喝足，粉麵紅光的，那才喝采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