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街奇遇：被婚姻困住的當代群像[第5頁/共6頁]

街角五金店的老收音機正播放著婚戀調劑節目，刺耳的電流聲裡，主持人鋒利的詰責穿透夜色：“冇房冇車拿甚麼談婚姻？”永革想起三個月前，劉梅父親葬禮上阿誰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對方西裝革履地站在靈堂，握著劉梅的手說“節哀”時，知名指上的婚戒折射出寒光。厥後他才曉得，那是劉梅第三次閃婚的丈夫，兩人結婚不過半年，現在正為遺產豆割鬨得不成開交。

深夜的事情室裡，永革破解了劉梅電腦的暗碼——是他們第一次拚傘的日期。加密檔案夾裡存滿照片：他在餛飩攤低頭喝湯的側影，他創業失利時蹲在路邊抽菸的背影，乃至另有他客歲在花店門口對動手機發楞的畫麵。最新的視頻檔案標註著“2024.12.31”，畫麵裡劉梅站在鐘樓舊址，雪花落在她肩頭：“此次換我等你。”

直到劉梅第一次婚姻失利，在電話裡哭得哽咽。永革連夜趕到她租住的小屋，卻在門口聞聲她壓抑的抽泣聲。他攥著門把手的手懸在半空，終究隻是把買給她的粥放在門口，發了條“彆餓著”的簡訊。自那今後，他們之間彷彿豎起了透明的牆，相互靠近，又各自後退。

永革伸直在老街拐角的舊藤椅上，班駁的椅麵硌得他後背生疼，老是夢見那不實在的夢境:筆中假想故事，寫下去假造故事。寫下去吧！夢中會飛的故事，讓他想起八年前阿誰一樣悶熱的午後。當時的老街還未被創新，青石板裂縫裡總滲著潮濕的青苔，氛圍中漂泊著茶葉店如有若無的茉莉香。他剛大學畢業，攥著薄弱的簡曆穿越在巷弄間，就是在如許的狼狽裡，與劉梅有了第一次笨拙的相遇。

領獎台上的鎂光燈刺得永革睜不開眼，銀行卡裡俄然激增的數字卻遠不及手機螢幕上劉梅發來的定位來得震驚。那是一處城郊的舊堆棧，導航輿圖上顯現為“不決名地區”，而當他驅車到達，麵前的氣象竟與元宇宙中那座重修的老街分毫不差——班駁的青石板路、飄著茉莉香的茶葉店，乃至連餛飩攤老闆娘呼喊的調子都如出一轍。

老街的路燈在青石板上投放工駁的光暈，永革的影子被拉得很長，與影象中阿誰雨夜伸直在傘下的身影堆疊。他摸脫手機，螢幕上跳出劉梅三天前發來的動靜：“病院新到了一批心臟支架，入口的那種。”手指懸在鍵盤上方好久，終究隻是鎖屏塞進褲兜——就像這些年無數次欲言又止的對話，在螢幕亮起又燃燒間，沉入光陰的暗河。

影象裡最清楚的，是老街夜市的炊火。劉梅總愛拉著他去巷尾的餛飩攤，看老闆娘用竹片挑起晶瑩的餛飩皮，在沸水裡翻湧成紅色的雲朵。“你曉得嗎？”她舀起一勺紫菜湯，熱氣氤氳了眼鏡片，“我爸之前也總帶我來這兒，說餛飩能治百病。”永革看著她睫毛上固結的水珠，俄然很想伸手替她擦掉，卻被老闆娘的呼喊聲驚得縮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