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清河縣的灰色天平[第2頁/共2頁]
王婆來賒砒霜那日,西門慶特地將秤桿倒轉:"乳母可知這秤砣為何生鏽?"秤砣底部的鏽跡裡,清楚刻著周守備小妾的名字。王婆眼皮一跳,當晚就把武大郎家的炊餅往守備府多送了三籠。待砒霜入喉時,生藥鋪的帳本已添了筆"蟲藥耗損",恰夠抹平這條性命的分量。
那日審理苗青案,夏提刑的驚堂木下壓著西門慶的便箋。便箋邊角畫著三朵墨梅——一朵代錶王六兒的枕邊風,一朵狡賴柱的江湖權勢,最豔的那朵藏著蔡太師的生辰綱。當堂杖責的聲響裡,西門慶正與蔡狀元吃酒,酒壺底刻著"明刑弼教"四字,倒酒時卻總往"教"字方向傾斜。
3. 慾望分流法:將分歧訴求導向特定通道(宴席紙條的分級措置)
李瓶兒敬酒時,用心將羅帕掉在蔡禦史腳下。那帕子繡著交頸鴛鴦,線頭卻繫著臨清鈔關的批文。蔡禦史拾帕時,西門慶正與夏提刑劃拳,拳令暗合揚州鹽商的船期。這場宴席吃罷,席麵下的買賣比桌上的菜肴更腥膻。
(二)絨線鋪的暗潮
臨清船埠的平話人現在拍著魚鼓唱道:"西門慶的秤桿挑著清河縣,稱得了金銀稱不了命。應伯爵的算盤珠子響,到頭來都是閻王賬。"茶棚裡的伕役啜著粗茶,看運河濁浪拍岸,彷彿那永不斷歇的灰色買賣潮。
西門慶開錢莊時,特製了批黃銅鎖頭。鑰匙分作三段:一段自留,一段予吳月娘保管,最後段竟藏在麗春院李桂姐的胭脂盒裡。某日揚州鹽商來兌三千兩,掌櫃的對著陽光驗票時,俄然瞥見水印裡藏著春梅的指甲痕。
重陽宴上,西門慶讓玳安端出九道主菜。每道菜底下壓著紙條:糟鰣魚下是"鹽",燒鵝腹中是"鐵",連酒釀圓子裡都藏著"馬"字。應伯爵夾菜時手抖,暴露紙條一角,頓時酒醒三分——這是西門慶在點驗各路買賣:鹽引、鐵器、馬匹私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