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百萬富翁的身份洗白[第2頁/共3頁]

窗外蟬鳴聒噪，我慢條斯理地擰開鋼筆帽，在法人代表署名欄落下“謝一揚”三個字。墨水在紙麵上微微暈開，像一滴乾枯的血。

“對了。”我踹開腳邊一個破紙箱，暴露底下“防汛公用”的麻袋印記，“明天找人把這些都燒了。”

女科員神采煞白。

“閉嘴！”周明遠猛地掐滅菸頭，眼底卻燒著野火，“老子幫你不是圖這個！”

就像冇人會詰問，漢正街的房錢為甚麼剛好夠填平灰色支出；就像周明遠不會窮究，防汛辦的批文究竟從哪補辦；就像汗青書上永久不會記錄，1990年武漢大水期間，有個年青人用五萬條麻袋收割了近百萬性命財。

江灘派出所的檔案室裡，周明遠把“趙三爺私運案”的卷宗推動碎紙機，齒輪咬合聲像在咀嚼骨頭。

深夜的揚帆實業辦公室，保險櫃裡整齊碼著三十根大黃魚，金光照亮了帳本最後一頁：

窗外一道閃電劈過，暴雨滂湃而下。

——這300萬，每一張鈔票都浸著漢正街的汗腥、深圳股市的血腥，另有長江大水裡泡爛的麻袋味。

麻袋上還沾著大水退去後的腥臭淤泥，但已經冇人記得，三十天前它們每條賣過三百塊的天價。

“謝老闆，手續都辦好了。”周明遠排闥而入，警服外套搭在臂彎，白襯衫的領口微微汗濕。他反手帶上門，抬高聲音道：“但你這註冊資金……太刺眼了，市裡已經有人開端探聽。”

但這些數字永久不會呈現在揚帆實業的賬麵上。

暴雨拍打著窗戶，我撲滅一支菸，煙霧在保險櫃的金光中迴旋上升。

“驗資？”我翻開存摺最後一頁，指尖停在“利錢稅已繳”的印章上，“要不讓稅務局的老張來驗？”

“防汛辦徐誌鴻被雙規了。”他俄然開口，警服袖口沾著碎紙屑，“他交代你賣麻袋的事，但紀委查到那批貨確切有海關批文。”

“漢正街三十六間商店的租賃條約，年房錢合計27萬，五年預付，折現135萬。”指尖在數字上點了點，“加上亞運會T恤的60萬利潤，防汛麻袋的97萬，賬麵上乾清乾淨。”

碎紙機“哢”地卡住，一卷冇燒燬的筆錄紙垂下來，恰好暴露趙三爺吞槍他殺前的照片——太陽穴的血洞像隻嘲弄的眼睛。

1990年7月1日，武漢江岸區工商局

我悄悄按下一張存摺，餘額顯現50萬，戶名是“江岸區民警基金會”。

禿頂副局長的喉結轉動了一下。

“小謝老闆，三十六間鋪麵全按您說的，條約簽五年。”老王搓動手湊過來，缺了顆門牙的嘴笑得奉承，“就是這房錢……比時價高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