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鬼話錄》第3章 春心暗湧與山野鏖戰[第1頁/共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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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後的亂葬崗飄來幾縷青煙，混著腐葉與艾草的氣味鑽進鼻腔。劉老鬼鐵塔般往門前一站，腳下的青石板縫裡鑽出的野薄荷被踩得汁水四濺。鴨舌帽下的眼神冷冽："他現在是我乳母的兒子，要動他，先過我這關！"兩人扭打作一團，驚得屋簷下的燕子撲棱棱亂飛。蘇老鬼被拎著衣領扔出老遠，跌坐在曬穀場的石碾旁，揚起的灰塵裡還裹著幾粒客歲的陳穀。

當幼豬終究癱倒在地，兩人這才發明手掌被波折劃得鮮血淋漓。抬著八十多斤的獵物往回走時，山風送來遠處荒村的犬吠。朝霞把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與地上橫七豎八的斷枝、帶血的獸毛交叉成詭異的圖案。而此時的秀蘭正站在村口張望，紅兜裙在風中翻飛，不知是盼著野豬肉，還是盼著阿誰英姿颯爽的畫中仙。村頭老槐樹的暗影裡，蘇老鬼縮在樹後，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斑斕雅閣的背影，指甲深深掐進樹皮裡。

"簌簌——"灌木叢俄然狠惡閒逛。劉老鬼握緊木矛，卻見幾隻野兔竄出，外相上沾著詭異的藍紫色汁液。還未等他鬆口氣，山風裹挾著腥臊劈麵而來，一頭足有兩人高的野豬王撞開碗口粗的樹乾衝了出來，獠牙上還掛著半片腐臭的獸皮，身後跟著三隻撒開蹄子疾走的幼崽。

"打小的！"劉老鬼暴喝一聲，木矛直刺幼豬後腿。野豬王喉嚨裡收回震天的吼怒，前蹄重重踏在空中，碎石飛濺間，劉老鬼的鴨舌帽被獠牙挑飛。腐臭的氣味噴得他後背發涼，千鈞一髮之際，斑斕雅閣甩出縛妖索纏住幼豬，銀冠在暮色裡劃出一道寒光。三人在波折叢生的斜坡上翻滾纏鬥，野豬王的獠牙數次擦著劉老鬼頭皮掠過，扯下幾縷頭髮。

"鐵蛋！太陽曬屁股了還不起？等著老孃餵你用飯？"秀蘭抬腳就踹在他鼻子上，木床"吱呀"一聲幾近散架。劉老鬼揉著通紅的鼻子坐起家，嘟囔道："大朝晨發哪門子火......"土牆外俄然傳來"咚、咚、咚"的悶響，蘇老鬼舉著桃木杖撞開院門，杖頭纏著的退色符紙在風裡獵獵作響："斑斕雅閣！有種出來與我一戰！"

晨霧像被揉碎的棉絮，纏繞在荒鬼村傾斜的屋簷上。土坯牆縫裡鑽出的野蒿，沾著露水在晨風裡搖擺，與村頭老槐樹上退色的符咒一同簌簌作響。秀蘭裹著紅綢兜裙倚在窗邊，指尖將窗紙戳出個小洞，目光穿錯誤落的茅草屋頂，落在村中空位上舞劍的斑斕雅閣身上。晨光給那襲玄甲鍍上金邊，他揮劍削落桃花的模樣，看得她心口發燙，連後頸的薄汗都沁了出來。轉頭瞥見劉老鬼四仰八叉地熟睡，呼嚕聲混著院外老母雞的打鳴聲，震得窗欞上的灰塵直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