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死局[第2頁/共3頁]

那是她曾經熟諳過的聲音, 那是軍靴踩在地上的聲音。沉穩且有力，每一步便好似踏在人的心頭。

“實在是，有些遺憾啊......”

姬月白有力的喘了一口氣，喉嚨乾澀，呼吸艱钜。她心知本身也已到了油儘燈枯的時候了, 也恰是是以，她更是眼也不眨的看著那浮在半空中的金色粉塵, 近乎貪婪的看著, 似是能夠透過這些看到她即將暗淡的人生。

哢嚓，哢嚓。

遺憾？

姬月白也是以而模糊嚐到了人生裡最後一個春日的清甜滋味，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明嘉公主。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姬月白有些吃力的眨了一下眼睛，將目光移向門口, 想要曉得這究竟是臨死前的另一個幻覺, 還是真的有人來送她最後一程了。

哢嚓, 哢嚓......腳步聲越來越近, 毫不拖泥帶水，彷彿還帶著疆場上曆練出來的安閒不迫和殺伐果斷。

她至今都記得那一點點滲入泥土裡的滾熱鮮血，記得那摻著血肉腐臭腥臭味的山風，記得捐軀將死的兵士垂垂渙散開的眼瞳，記得孩童聲嘶力竭的那一聲“娘”，記得阿誰數日未曾飲水卻另有眼淚的乾癟婦人，記得灶台鍋爐裡用渾濁雨水燒著的發白骨肉，記得用那乾癟的唇舌麻痹的吞嚥同胞血肉的饑民......

她病得太久了，病得形銷骨立，病得容色暗淡，就連聲音也落空了少女的清脆柔滑。但是，此時現在，她的聲音裡還是帶著些微的笑意：“我曉得你......”

直到現在，那柄尖刀仍舊未曾捲刃，還是插在心上，每動一下都是鮮血淋漓的疼，那些回想更是曆曆在目：

真都雅，就像是很多的金粉被人灑在半空中，如她塗滿了金粉的前半生, 又彷彿她寒微似灰塵草芥的後半生。

積石如玉，列鬆如翠。

以是，他竟是可貴的歎了一口氣，語聲輕緩的問道：“那麼，你另有甚麼遺憾嗎？”

她已經病了好久, 身上使不出一點的力量，乃至連手指頭都動不了，隻能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邊, 看著一縷極殘暴的春.光從窗紗的破洞裡穿入, 裁剪出一段動聽的光與影, 在暗淡的室內綻放一大片的明光。

畢竟是，運氣無常，期間滾滾。

“我也曉得你，”男人徐行而來，在她的床前停下了腳步，姿勢安閒篤定，一字一句的道，“明嘉公主。”

多久冇有人叫過這四個字了？周朝早已毀滅，隻餘下幾個不斷唸的前朝遺老仍舊想著複國，可天下百姓卻早已苦周久矣。現在，北蠻已被趕出關內，新朝將立，新帝聖明，百姓皆是翹首以盼，恨不妙手舞足蹈、簞食壺漿以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