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同去[第5頁/共6頁]

張夫人見狀，不由顯出些微欣喜的神情來，低聲道：“娘娘內心煎熬著，這熬了一夜，自是難受的很，現下傳聞二公主本日閣中的偏疼之說，想來更是肉痛的。”她秀眉一挑，眼尾的細紋彷彿也跟著展開，“您肉痛得短長，這便病了......”

姬月白心念一動，忽而挑眉問道：“傳聞舅母來過了？”

但是，薛女官話聲方纔落下，已輕手重腳的將麵前的珍珠簾子掀了開來。東珠交碰時的聲音清脆動聽，模糊還能聞聲殿內裡壓得極低的說話聲另有咳嗽聲。

絕望比滅亡更可駭，它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人，它讓丈夫出售妻兒、讓母親丟棄季子、讓亂世裡的人活得豬狗不如........

這麼一心二用，竟也過了一上午。一向比及快午膳的時候，姬月白才終究等來了她想要的好動靜――

張淑妃不由點頭，柔聲應道：“是了，我隻她一個女兒，現在那裡離得了她。她能在邊上侍疾，也是她的孝心，想來陛下也是樂見的。”

張淑妃終究明白過來了：是了，她做母親若真的已經為著這事難事悔怨到了病倒，姬月白難不成還能再揪著事來傷母親的心？並且，她此時這一病，便從強勢變作了弱勢，天子那邊多數也會對她更添幾分顧恤。

薛女官彎下腰，抬手替姬月白翻開前頭的簾子，嘴上道：“娘娘今兒身子有些不適，陛下便來瞧瞧......”

“娘娘，您昨兒一時失手，打了二公主，確是您的不是。隻是......”張夫人語聲一凝，俄然伸脫手。

她巴掌大的臉被光照得烏黑，偏那肌膚又光滑如玉，彷彿如明珠美玉普通隨時都會生出盈盈光暈，一對纖長的柳眉更如遠山含黛，眉眼盈盈如春波，便是略失赤色的紅唇都似帶著花蜜般的清甜，惹人采擷。

回想起當年的事情，姬月白心中更添幾分沉重和決計：她已經見過太多太多的不幸，決不能再讓那些不幸反覆。她倦怠的展開眼，轉眸去看窗外那一點淡淡的魚肚白，心下思忖著：天將近亮了，也不曉得本日天子會不會來，不曉得她的打算能不能勝利。

姬月白聽到這話，藏在袖子裡的手把握緊了些，內心不由又提了提。

想到這裡，姬月白立時便放下心來，轉頭就將傅修齊的事給擱了下來，一邊揉著懷裡的雪團兒，一邊考慮著接下來的事情。

不曉得是不是真的餓極了, 眼下的姬月白隻感覺有一種濃厚的哀思從心底裡湧上來――是的，她還記得當年破廟裡遇過的女人, 也記得最後的結局：那樣的亂世，一個女人抱著季子, 哪怕是懷揣著被世人獎飾的巨大母愛, 等在他們絕頂的卻也不是一個好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