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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經綸一紙寫罷,情感已然歸於安靜,聞言微嘲道:“他那裡是為我寫,是為本身寫。”沉默半晌,又忽而淡淡道,“我知稼軒公之恨也!”
望著望著,她忽而心想,他不過二十七八歲年紀,隻怕是向來自知光陰無長,是以才同四十多歲的老頭子普通,生出瞭如此壯誌不酬、卻時難我待的心機。
“峽束蒼江對起,過危樓,欲飛還斂。元龍老矣!無妨高臥,冰壺涼簟。千古興亡,百年悲笑,一時登覽。……問何人又卸,片帆沙岸,係夕陽纜?①”
可這江山是他老趙家的江山,若助南朝共抵金騎,就算到頭來規複了中原國土,天下也不會易主而姓。遑論當時南朝必為萬民所向,大師夥兒流血流汗,豈不全為人做了嫁衣裳?
曾九見他麵色沉肅,眉峰高挑而兩目寒湛,神情大分歧,整小我仿若古豪俠肋下青劍,頃刻間便要龍吟出鞘,不由一時冷靜不語,悄悄站在了簾畔。
曾九低頭一望,隻見那不過一柄舊劍。寒光秋水不現人前,正收斂在綠鯊皮劍鞘中。向經綸手指在那劍鞘上悄悄一蹭,便即放開,並未將這柄可貴寶劍抽出一觀。
曾九念罷,見詩中揮劍北進之高概雄思、壯誌難酬之彷徨悲歎,竟與向經綸所思所望如出一轍,不由覺得是他所作,便微微一歎道:“好詞。”
向經綸的誌向設法,與他那幾位叔伯長輩很有分歧。這位小教主,目睹中土淪落,百姓失所,金國鐵騎邇來愈發有南下殘虐之意,極不附和趁火打劫,此時就與趙家拚耗,而是一力主張先抗金兵,再圖江山。
曾九卻不睬他,出了院子徑直往向經綸那兒去。平常這時候他不是措置教務,便是寫字讀書,尋到書房去準錯不了。
向經綸卻隻道,就算一統了江山,若朝廷仍不可善政,聖教聖火連綿不儘,終有一日可取了他的江山。而若事不能成,國破家亡,那麼明教高低縱有一人活著,亦當畢生抗賊反金,至死方休。我等一時榮辱繁華,比擬之下又算得了甚麼?
佘教主壯誌未酬, 抱恨而終,教主之位便又傳到了向經綸父親向符遠手中。
而若不敵金兵,闔教高低,豈不就此灰飛煙滅?
他一意不允,又在中基層教眾中很有聲望,幾個教中長老一時何如不得,兩便利時有摩擦,不甚相合。
曾九細心觀他情貌,心知這番話他倒說得非常至心實意,想來與向經綸多年交誼絕非子虛,不由微生挖苦之色。但待辛英展開眼來時,她臉上已不露陳跡,反而蹙眉問道:“再冇彆的體例了麼?”
辛英道:“除非,除非……”又道,“歸正,我是再冇彆的體例了。”
她識得這是一闕水龍吟,便輕聲唸叨:“舉頭西北浮雲,倚天萬裡須長劍。人言此地,夜深長見,鬥牛光焰。我覺山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待燃犀下看,憑欄卻怕,風雷怒,魚龍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