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討價還價[第6頁/共8頁]
一陣清風拂過,掛在頭頂樹梢另一側的銅鐘微微搖擺,偶有幾縷輕風自那鐘底敞口處鑽進鐘內,就會撞出一些嗚哭泣咽的聲音再傳出鐘口來,像是撞疼了風,也像是撞疼了鐘。
中年男人韓夔一如既往的渾厚木訥,自家婆娘說甚麼他就做甚麼,不發話他就蹲在鋪子門口一言不發,這個儉樸的鄉間男人此次倒是看了一回眼色,曉得有高朋登門,他就冇有拿出阿誰如昔日一樣隻要蹲在門口就想著脫鞋的風俗,隻是安溫馨靜蹲在那邊低著頭,不曉得在想些甚麼,偶爾抬開端來看一眼那兩位坐在鋪子裡待客的椅子上的神仙,再轉頭看一眼五方亭那邊朝北的阿誰路口,以往的時候,兒子散學都是從那邊返來的。
當時北靈觀裡那位目盲的老道長就站在那座不算很豪闊的觀中大殿門口,麵帶淺笑,朝著這位一貫愛來燒香的小鎮香客打了個道門頓首,還說了幾句吉利話來著,迎春納吉,花開繁華,財路廣進,步步高昇,都是極好的好彩頭,她當時聽得就很歡暢!
章錦淮看著女人的那一張笑容,風味猶存,眼神中還閃過一抹藏之不及、似有若無的奪目,就也跟著她一起笑了笑,他曉得她是聽懂了的,那抹像是冇藏好的奪目就是最聰明的迴應,這是個功德,跟真正的聰明人說話做買賣,總好過跟明顯蠢透了結還要故作聰明的傻子對牛操琴。
此時韓元賦還在鄉塾中讀書,尚未散學回家,故而賣力接待兩位仙家的就隻能是他的一對父母。
要曉得在更早些的年間,他們韓家實在並不比鎮東口那一對孤寡爺孫倆的景況好多少,柳玉卿嫁進家門,隻用了十來年的工夫就改頭換麵有了新活法,以是小鎮上現在也有一種說法,大多是一些上了年紀的白叟家教誨自家後輩時,會像口頭禪一樣反幾次複唸叨的說辭,粗心就是娶婆娘就得娶像韓柳氏那樣的女人,你瞅瞅人家這短短纔多少年?這叫甚麼,這就叫旺夫,這就叫本領!另有人也會說一些諸如“賢婦令夫貴”或者是“妻賢夫禍少”一類的民諺鄙諺,歸正就是誇人家好就對了!
低著頭昏昏欲睡的肮臟更夫率先醒神,抬開端看了眼身側仰著頭的發楞少年,用肩旁撞了撞他,語氣促狹道:“喲喲喲,小小年紀這就開端春情泛動了?來來來,說一說你這是惦記上哪家的黃花閨女了?若要我說,幫你打鬥的阿誰姓李的女人就不錯,天賦卓絕,打鬥還一流是一方麵,最重如果長得都雅,比我們鹽官鎮公認的阿誰最都雅的柳氏長女還要都雅上一些,從本土來的這些人裡,也就阿誰揹著硃紅劍穗的小女人勉強能跟她爭個是非,並且更首要的是,你倆另有同陣對敵的友情,這就叫近水樓台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