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影襲來魂驚午夜 琴音惆悵淚灑寒秋[第6頁/共7頁]
張大受回道:“小的發覺這些非常後,曾騎了一匹馬,想去紫禁城找您。但是在門口被守門的兵士擋住不讓進,說徹夜裡宮裡頭演戲,一應閒雜人等都不讓進。”
朝也是愁來暮也是愁。
琴棋書畫消長晝;
寄身清流,
六合悠遊。
張大受噙著淚水答:“小的忘點了。”倉猝搬過宣德鶴香爐,尋了府中收藏的烏斯藏貢香點上。
“你不是有收支大內的牙牌嗎,冇亮出來給他們看看?”
俺是一顆要強的心,
馮保年齡已高,心智漸昏。禦前辦事,屢不稱旨。今免除司禮監掌印,即赴南京閒住。欽此。
張鯨念最後兩個字的時候,用心拖腔拖調。這帶有某種欺侮與挑釁的聲音在沉寂的夜空裡傳得很遠很遠。讀罷,他把聖旨一卷,重重地搗在馮保手上。頃刻間,馮保滿身如遭電擊。這寥寥幾十個字的聖旨,倒像幾十道驚雷,在這位威權不成一世的老公公的心頭炸響。就在那一刻,他腦筋裡像走馬燈一樣轉過一個又一個動機,他想到了在白雲觀抽出的那根下下簽,想到了夫人廟方丈妙尼要他大寒前不要犯煞的提示,想到張居正臨終前對朝局表示的極度憂愁,想到今兒中午皇上在太前麵前支支吾吾的神情,想到他花了兩年時候經心譜寫的曲子《古寺寒泉》……頃刻間,他彷彿甚麼都明白了。隻見他從地上慢騰騰爬起來,把聖旨順手扔給張大受,乜眼看著張鯨說:
許雲龍一個三品武官,昔日想湊趣馮保,隻愁找不到門路。這會兒馮保雖成了階下囚,但頤指氣使嚴肅不減,許雲龍被他氣勢所懾,竟一哈腰奉迎說道:
卻熨不開奴的眉頭皺。
頓時候,本是燈火透明一片燦爛的馮府,俄然變得烏黑一團。焦心等待在門外的張鯨心下一驚,正欲號令兵士衝出來,卻聽得客堂裡琴聲一響,一個女子不堪嬌羞的嗓音,已自淒苦楚涼地唱了起來:
施大宇向轎頭叮嚀一聲,大轎頓時如飛進步。約莫一炷香工夫,馮保就到了府邸門口。大轎剛在轎廳裡落穩,早見管家張大受搶步上前拉開轎門,看到馮保穩穩地坐在裡頭,這才長歎一口氣,一邊扶馮保下轎,一邊言道:
不知不覺,肩輿抬過繁華街。近處的青樓上,傳出了小女子略含苦楚的曲聲:
安排臥榻,
讀甚麼《三墳》《五典》《八索》《九丘》。
“記得。”蘭芷聲音顫抖。
擾擾攘攘,可歎無止休。
“香呢?”
張大受答道:“啟稟老爺,徐爵不見了。”
“小的平常都走玄武門,在那邊被擋後,咱又繞到東華門,也被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