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傷逝[第5頁/共6頁]
天矇矇亮時他終究失魂落魄地走歸去。夜涼如冰。我跟著他站起時,身上已經感受不到一絲熱氣。
走進鳩摩羅炎的房間,一股濃烈的藥味滿盈在整間屋中。返國師府十來天了,鳩摩羅炎的環境一向令人堪憂。每日都會吐血,已經暈噘過好幾次。弗沙提婆每天二十四小時守在父切身邊端藥送水。幾天下來,人都瘦了一圈。而羅什,除了平常的服侍,還在父切身邊每日唸佛。他們兩個都已經得空顧及我,不由讓我喘了口氣。在這類時候,我也不能提出要走,以是就幫手照顧鳩摩羅炎。
夏天終究疇昔,春季在不知不覺間,來了。
我一遍遍在內心唱著這首歌,淚水濕了衣衿,風拂過,涼到心扉。瞧,你的影響力真大,連我也不敢放聲唱歌,不敢放聲抽泣。羅什,這個夜,你不是孤傲的,我在陪著你,陪著你哭。就讓我為你把我二十四年來積累的淚水一次流潔淨吧。這今後,你我,不要再抽泣了,任由戈壁裡不知情的風沙,捲去你我曾經留下的足跡。
風沙吹的我睜不開眼睛,烏黑裡逛逛停停。戈壁,連路都舉棋不定,心是北極星,不問啟事。
每至夜深,他都會在房間裡唸佛。我老是滅了燈,躲在黑暗中。房間裡的熒熒燭光,在窗上投下一個斜長孤寂的影子。影子不動,唯有梵音喃喃飄出,迴盪在空曠的夜中。羅什,如果我們之間冇有隔著一千六百五十年的時候,如果你不是阿誰一輩子不能竄改的身份,我應當會英勇地向你剖明吧?而你對我,應當也是有情的,你會接管我吧?但是,為甚麼要有那麼多但是啊?你我,畢竟隻是平行線的偶爾交叉,迴歸原位,我們都有各自放不開的承擔。我愛你,以是,我決定,放棄你……
“艾晴女人,你來源不凡,可否奉告一個即將滅寂之人,我的兩個小兒,今後會如何。”
他過了半天賦出聲,彷彿在想些甚麼。“實在,做父親的,天然但願孩子出息,但是,安然平生更是首要。”他又咳了起來,我趕緊上前幫他順氣。他緩了緩,說道:“弗沙提婆,我還不太擔憂。他做事有擔負,又生性豁達,年青時的一點憤世嫉俗,今後天然會磨平。隻是,唉,我最擔憂的反而是羅什……”
“艾晴女人不是平常女子,這一點,炎從十年前就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