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我們潑水去[第1頁/共5頁]
“瀉水置高山,各自東西南北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歎複坐愁。”想起鮑照的詩,歎一口氣,“弗沙提婆,你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在我看來,不過是想抓住麵前,及時行樂。隻是,你如許遊戲花叢,心中無愛,又能歡愉到哪兒去?”
我換了潔淨衣服,披垂著濕發在院子裡踱步。兩兄弟現在都在父親房裡,不知羅什要跟他們說甚麼。我的心到現在還是混亂,他明天為甚麼來了?他的小乘師父盤頭達多還在他那邊麼?
正在心神不安,鳩摩羅炎的房門翻開了,弗沙提婆神采發白地出來,瞥見我,冷靜地走近,然後將我一把摟入懷中。我咬牙掙紮,此次必然不能讓他得逞,我毫不想讓羅什瞥見如許的景象。
羅什眼睛一抬,看向我。些許驚奇,敏捷隱去。對著我,雙手合十,安靜地一鞠:“羅什拜見師父。”
我在泰國也經曆過泰曆新年——宋乾節,也就是大師熟諳的潑水節。那天曼穀街上到處有人拿著水槍,馬路上一輛輛皮卡車,音樂聲放到最響,年青男女不斷從大塑料桶裡往行人潑水。到人多的處所,就停下來打場水仗。偶然跟公交車並列了,就往公交車裡潑。被潑的人摔摔臉上的水,樂嗬樂嗬的。不過我那次隻是作為旁觀者一向在中間看,固然也被潑了,另有一群不熟諳的泰國人,跑到我麵前在我臉上塗一種紅色的粉,但是向來冇有像此次一樣把本身切身融入出來。
我臉紅得無處藏,立馬又服侍他一勺水。他矯捷地躲開,背後一個無辜的人受害了……
現在的他,臉上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神采,些許哀思,些許仇恨,些許的……痛……
聞聲弗沙提婆在身後嘲笑:“女人麼,就愛無緣無端發點小脾氣……”
第二勺水服侍他。
他咬著嘴角,深吸一口氣:“乃至連兒子,她眼中也隻要大哥,冇有我。她生下我,隻不過是在決計削髮前,再給父親一個交代,讓我傳承血脈,實施她在俗人間最後一樁任務。以是,她帶著大哥一起削髮,留我為這個家傳宗接代。這二十一年來,我見過她幾次?父親如此惦記她,她又為父親做過甚麼?成佛,真的能夠令人豪情冷酷至斯麼?”
他的眼波,在我身上流轉。臉頰上,紅暈飄過。我還是渾身濕透,在弗沙提婆麵前我還無所謂些,在他的目光下,我竟然有些心跳,有些炎熱。臉,不由自主低了下來。
我“噌”一聲,立馬起床。
大蘿蔔工緻地躲過了一勺水,卻央及池魚,濺濕了我的裙襬。“走,艾晴!”一把被蘿蔔抓過,他眼裡騰躍著歡暢,“我們潑水去!”
我呆住,健忘哭了。他向來冇有跟我講過這麼內心的話,他的遊戲人間,他的玩世不恭,心底深處,是對母親拋家棄子的抵擋麼?是對佛教描畫出的身後代界的絕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