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世迷離[第7頁/共33頁]

藤條約兩指寬，一尺五寸長，因為常用，柄上磨得又光又亮。太子在一旁焦急，又不敢討情，太皇太後的脾氣就是如許，越討情罰得越狠，隻好眼睜睜看著塔嬤嬤舉起家法。呼的一聲響，藤條往那雙裂開了口兒的手上抽打疇昔，她咬著唇忍耐，雜役房的人甚麼活都乾，不像主子跟前服侍的，能把手保養得油光水滑。太子看著她虎口處汩汩流出血來，隻覺鼻子發酸，每一下都像抽在貳心上似的。

荔枝感覺獵奇，“都說皇上雨露均沾，到底內心有方向的人吧，敬事房誰的記檔最多？”

他轉過臉看太皇太後，欲言又止。他明白太皇太後的企圖，這是在警告他，他越是對錦書好，她的日子越難過。他冇體例，隻得垂下眼不去看，打一下默數一下，等數夠了二十下，背上的褻衣已經濕漉漉地粘在身上了。

太子道：“你上外務府傳我的話，這兩日先停了錦書女人的差使，把人留著，轉頭我請了老祖宗的恩情再說。”

塔嬤嬤調過視野瞧遠處，寒聲道：“就看她的造化吧！她如果有害你的心，那殺了也不為過。”

他轉動手上的虎骨扳指，微仰著頭，視野落在屋頂正梁的花開繁華刻花上，沉吟半晌喃喃，“到來歲蒲月就滿九年了。”

交辰時，太皇太後回到偏殿裡歇著，苓子服侍著吸了兩鍋煙。敬完了煙輪著敬茶的服侍，她們就悄聲退了出來。苓子看擺佈無人，就拉她到廊子的滴水下叮囑，“你抓的藥是艾草和紅花，艾草不打緊，紅花可千萬要細心。從壽藥房出來就好都雅緊了，半點不能漏。叫太醫寫方劑按分量抓，返來送給綠蕪時再過過秤，寧肯多費些手腳，比不明不白丟了小命好。這宮裡……民氣隔肚皮。”

苓子紅了臉，“你可彆這麼說，我偷懶耍滑，紙眉子都是你替我搓的，論起來，是我該感謝你纔對。”

春桃嗤了聲道：“你當是揹著個大活人滿天下瞎跑呢？我聽姑姑們說，皇上翻了誰的牌子，阿誰妃嬪就等著提燈寺人來領，到了養心殿有專門的人服侍寬衣，脫完了大披風一裹背到皇上寢宮，也就幾步路的事兒。”

錦書老衲入定似的無悲無喜，安靜道：“主子惶恐。”

錦書屈了屈腿道是，“我摒擋完了就去。”

大師都看錦書，她是個脾氣極和順的人，辦事也穩妥，一舉一動都合分寸。按理說如許的人，就是放到禦前也不為過，可打她們這批宮女進宮她就在掖庭，到現在她還在這裡待著，也不曉得出去了多少年，不平侍端莊主子，連西六所這一片都冇出過。她心機重，她也向來不提起家裡人。誰如果問，她就低頭找活兒乾去，單晾著你。大師討了個冇臉，厥後就不問了，暗裡猜她能夠是犯官內眷，開罪進宮充掖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