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永定門火車站[第1頁/共5頁]

對這統統，他可真不知說甚麼好了，隻要叫著薛大爺給老薛隊長深深鞠了一躬。

或許是不幸他小小年紀竟然被送來和成年人一起勞教，這個美意眼的老頭兒在他勞教的一年多裡可真冇少照顧他。要說實在的，他從不以為薛大爺是差人，那底子就是個美意眼兒老頭兒，一個難能寶貴，笑眉毛笑眼兒的善心人。薛大爺對他，一點兒也不比一個真正的父親差。此次解教返京，全因為老薛隊長的幫手，場長纔多批了八天的假，給了他長達十五天的探親假。並且在他回京這一天的早上，也是這位老爺子，像送兒子一樣把他送到的車站。

一年前，洪衍武就是從這裡坐車，被押送到清河農場的。一樣的，他也得從茶澱站乘坐這類快車返京。實際上到明天為止，他已經在清河農場度過了三百八十八天的光陰。

可在火車開動前，已經陪著他凍了半個多小時的老薛隊長，一邊打著寒噤，一邊還在幾次地叮囑他。“彆惹爹媽活力，歸去彆惹事。學好，長記性。”

洪衍武還真是想不起來了。

洪衍武手裡的糧票都是茶澱農場發的。雖說農場早出了都城範圍，可仍附屬都城勞改局辦理，以是所發的票證也都是都城糧票，倒是不存在異地不能利用的題目。他在探親假期內，可全得靠這些票證填肚子。

如若放眼望去，現在給人最直觀的感受就是火車站修建低矮，玻璃肮臟。彆說售票視窗隻是一排木頭小窗戶，就連候車室看上去也隻是個簡易的鐵皮大棚，隻要站在它的內裡就能看到車站內裡高高的過站天橋。

1977年的都城氣候不比後代，樓少車少，也冇甚麼溫室效應，三月尾還非常酷寒。一陣小風颳過，跟小刀子似的。洪衍武不由打了個寒噤，還真有點兒瑟瑟顫栗。

在他的宿世，本來此次假期結束後，遵循規定，他應當是回到農場失業的。他的戶口也會正式落戶茶澱，完整喪失做都城人的資格。

3月21日，也就是明天的早上，在火車方纔停靠的一刹時，他一個箭步跳了上去。

他永久忘不了，這五塊錢是老薛隊長送他上火車前，硬塞給他的。

除此以外，“十年活動”還導致了共和國打扮的“一元化”，天下群眾都一個樣兒。要壓打扮色彩，幾近滿是藍色（包含青玄色）、軍綠色（包含軍黃色）灰色這三種“老三色”。打扮格式也不過是軍便服、乾部服、事情服（青年服）這些“老三服”。這些衣服可謂囊括天下，男女通穿。而因為這類扼殺本性的政治化打扮時髦，共和國群眾被西方人譏稱為千篇一概的“藍螞蟻”。

總之，他目前的財產已經數清。群眾幣一共八塊六毛八分錢，糧票合計十二斤三兩，二兩油票，半盒洋火，一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