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夜投驛[第3頁/共4頁]

嘉和十年冬，大寒這天，剛過寅時，一架馬車出了都城往城外駛去，一個時候後停在金陵城郭外的孟城驛站，車轅上一名老嬤嬤攏攏袖子跳下車，在館外悄悄叩了叩門。

韓雲謙待老孫頭解纜後，負手轉過驛館籌辦回房。剛轉角，便聽得一間屋內幾個當值的驛卒烤火閒話，“我們乾這差事也有些年初，大小人物也歡迎見地過些，卻也冇見過明天這位生的這麼俊朗的爺兒。那模樣兒，嘖嘖，隻怕打扮成女人，比四斤新娶的媳婦兒還姣美，隻可惜眼角也被花了。”“可不是嗎，不過看他上馬幾下子，倒是個工夫極深練家子。”韓驛丞聽得閒話，不由得點頭，正要分開，又聽到“賈六，你又來了。就會那幾下子，到處顯擺，倒是恐怕人家不曉得你是裡手。也隻要寶生蜜斯那樣的丫頭被你唬住了，還要偷偷學藝。謹慎老爺曉得了，轟了你出去。”韓驛丞聽得女兒混鬨，不由得一陣苦笑，提步回房歇息。

趙嬤嬤趕緊福了一福。為首韓驛丞道，“本日酷寒，趙嬤嬤陪著小女回劉府，路上勞煩多廢些心，還望明兒早些送回。”中間繫著紅色錦緞披風的女孩兒甜甜一笑，眼睛就彎成一枚小玉輪，盈盈玲玲，又彷彿一帶湖水，溫溫氳氳。

驛館內，韓驛丞送女兒解纜後，方喚過幾位驛卒議事。灰衣驛卒低聲道，“老爺，驛報，撫遠將軍連大人一行已經於昨日從北麵永興驛解纜，十來小我，這三百裡地路程，快的話本日中午就到。”

俄然隻聽得院前當值的卒役飛報，“大人，有駒馬向驛站駛來。”韓驛丞沉默一會，起了身，率眾出了館門。馬蹄聲噠噠漸進，眾驛卒舉著燈籠，瞬時候燈火和著雪光，映著四週一片通亮。

韓雲謙一點頭，側身一請：“撫遠將軍大人一起馳驅，請入館內歇息。”“有勞韓驛丞”說話間世人入得驛站，不在話下。

直到戌初時候，世人已是累得東倒西歪，灰衣驛卒低了身子，道：“大人，看這情勢，怕是這位爺兒在路上哪個莊子過夜，怕是明天不進驛站了，或是”韓驛丞卻一抬眉，目光一緊，“不成，本日將軍必然會投宿。隻怕本日下了雪，路上打滑，故路程慢些。”灰衣驛卒從未見大人這麼剛強，隻得應了，垂手候著。

韓驛丞還欲叮嚀，趙嬤嬤怕遲誤了時候，忙說：“韓老爺放心，時候也不早了，還要早些進城。”寶生又彎眼一笑：“爹爹越來越囉嗦了，寶兒定會幫你兜著。”說著一行人就徑直出了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