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西州風雪[第2頁/共5頁]

初春三月，帝都長安宮殿連綴、樓閣錯落，城南曲江池波光瀲灩，芙蓉園碧葉連天。前來踏青的帝王後妃、官宦貴婦、文人寵妓，以及為數浩繁的小家碧玉們豐腴而妖嬈。

柳氏的臉一紅，固然油燈暗淡，可她還是怕他看到本身哭過，從速到最裡邊一間屋裡一陣窸窸窣窣寬衣解帶，無聲地睡下了。

自從踏上了放逐這條路，柳氏感受本身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她粥冇喝完便倉促起家，轉頭之間看到她背後的一隻木櫃的土坯牆邊，用木筷釘住了一隻還在爬動的瘦骨嶙峋的老鼠，外邊天寒地凍，它是鬼鬼祟祟到其間來尋覓吃喝的吧。

大唐貞觀十七年臘月的一天傍晚，西州交河郡，特大暴風雪。

她不敢表示不滿，西州人地兩生，她那水晶珠子一樣的心機，在這片沙礫與荒草叢中的牧場裡，麵對那些牲口又有何用！

一品貴婦吃烤老鼠如同甘旨，想想都風趣。

不知過了多久，柳氏的驚叫把侯駿吵醒，隻聽到屋頂“吱呀”著壓了下來，氛圍被緊縮著奪路而走，一陣異化著土煙、寒氣、雪沫的東西讓人不由自主地咳嗽起來。他手疾眼快，抬手阻住了朝他們頭上砸落的一根檁子，連同屋頂一起托住，柳氏一滾到了他的身邊，急聲道：“快想體例出去！”

他們吹熄了油燈，躺在床上。屋隻兩間，他們中間隻掛了一條布簾，侯駿合衣而臥，與柳氏不發一言，也冇甚麼可說的，這滿是運氣的玩弄，讓他們以這類景象睡在一起。

“陛下，微臣剛至都城，急需一座府第……隻因微臣妻妾浩繁，委實無處安設……總不能……不能6、七小我擠在一處睡覺，那樣微臣實在是辛苦得很。”

聽侯駿這麼說，柳氏小鹿一樣的心跳漸漸平複下來，他們就如許擠在一起，在侯駿撐起的狹小空間裡，續後半夜的覺。

她這小我向來都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明天傍晚是她第一次用她那柔滑的雙手，將生火的木料從院外的積雪底下扒出來、用帶著冰茬兒的冷水淘米、冒著濕柴鼓起的嗆人濃煙把粥弄好，再像個丫環似地給這小子端上來，而他是不會說個謝字的，正拿著筷子在那邊等著她的服侍。

傍晚時分，一批因重罪被放逐嶺南途中、又因天子新下的旨意，被轉而發配到西州的六十名刑徒方纔到達這座小村莊，很快被安設在村裡各處漫衍的餘暇房屋中。

“回陛下，冇有了。”

西州這個處所，之前就有很多漢人，是漢、魏期間屯邊的官員、軍卒及其家眷和後代，晉末紛爭，人回不去了，就在本地建立了高昌國，民風說話也本地冇有多大出入。這個處所是陳國公侯君集在貞觀十三年臘月，以交河道行軍大總管的身份統兵霸占後才改名為西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