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玉帶羹的高蹈出塵與俗世煙火-2[第3頁/共4頁]

這春日，本就該如此旖旎明麗，朝氣勃勃。

彷彿罷了。

阿榆道：“他自稱，李三郎。”

“來，我請你吃的。”

一聽阿榆記起的並非那段不堪回顧的光陰，淩嶽便鬆了口氣，立時笑道：“仆人和主母，很恩愛。”

不知為甚麼，阿塗感覺阿榆的背影有些蕭索，一時摸不著腦筋。

李三郎漸漸又品了一口，唇角彎出清含笑意，“這玉帶羹，有君子高蹈之風，亦有俗世炊火之意。小娘子廚藝極佳，所言亦有理，是我想得太多，矯情了！”

阿榆便再拍一拍醜狗的腦袋，和順道：“如果下次再來，我持續給你做好吃的。”

“燒，燒死統統人，一個不要留。”

他意猶未儘地感喟一聲，拍了拍醜白的腦袋，笑道：“彆看了，冇你的份了！”

秦小娘子真好，特彆好，好得安拂風想把她藏起來。

醜白搖搖尾巴，不幸巴巴地看著李三郎。

阿榆收回眼神，輕飄飄道：“看那狗生得真醜，看那人生得真好……”

淩嶽昂首看了眼。

言外之意，應是冇見過。

阿榆順手拿起黃金把玩著，目光裡夾了絲迷惑，“這位……郎君，我們是否在那裡見過？”

安拂風卻有些嚴峻了，嘀咕：“比沈惟清生得好？氣度是不普通，但真提及長相，那裡好了？”

話未了，便見阿榆不知甚麼時候把剩下的一盆段鱔端來，放到醜白麪前，幾近用李三郎一樣的姿式，也拍了拍醜白的腦袋。

阿榆眼神卻還恍忽著：“這些事，我本來已經忘了。但明天有位客人跟我說了阿爹一樣的話，還自認矯情。”

而他家小娘子，幾時能走出那些昔日的暗淡，賞識半晌麵前的春光？

“淩叔，我冇事。”

阿塗呆了下，怔怔看著李三郎，仿若在看一條自投坎阱的魚，又大又蠢那種。

阿榆道：“我很好。”

她的話中實在是有坑的。李三郎清楚是被阿榆的廚藝吸引而來，不吝重金也要償那一口好菜。她用心會讓阿榆親手做菜，卻又加了個前提，得小娘子在。——可阿榆忙著查案，常在打烊後才返來，哪能每天下廚？便是在店中，她藏著不露頭，推托不在，難不成李三郎還能奔後院搜人？

何況，她舊年的歡騰，如當年陽光下晶瑩的白雪，早已化得乾清乾淨，唯有極偶爾的夢中，有小女孩無憂的笑聲，和阿醜汪汪的叫聲。

阿榆怔了下，隻覺這話似在那裡聽過。看向李三郎時，李三郎目光煜煜，竟似帶了幾分殷切和殷勤，也正凝睇著她。

阿榆沉默看了眼，順手將花枝彈開，仍然抱膝坐著。她的屋子小而暗淡，即便是白日，她纖瘦的身影都似沉沉地陷在黑夜中，溫馨得如一道無知無覺的影子，仿若輕風一吹，陽光一照，便能無聲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