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彙合（下）[第2頁/共4頁]

“客歲十仲春頭上，我去渥城縣請見徒單刺史，想要陳述統合安州潰兵，組定都軍司的計劃。成果給門子送了五兩銀子，隻見到了這位崔先生，而他才聽我說了兩句話，就把我趕了出來……不過是感覺，戔戔一個甲軍竟敢胡言亂語吧。這會兒看來，他竟健忘曾見過我了。”

郭寧看看被放在碎石灘上的箱籠：“世顯兄，來搭把手。”

這個高聳的行動，把身邊簇擁的十餘人都嚇了一跳，趕緊跟著蒲伏。

似這等邊陲胡族不管如何，有一點極大的好處，那就是心直口快。他感覺朝廷靠不住，就毫無顧忌地說出來；這會兒對朝廷給出的好處滿懷興趣，他也並不粉飾。

“此前的兩年裡，我隻坐困在饋軍河邊，把但願依托在朝廷有所抖擻。這個設法，實在是傻極了。很多袍澤弟兄看在眼裡，約莫並不附和。”郭寧自嘲地搖了點頭，持續道：“現在我殺了蕭好胡這個即將上任的安州都批示使，又與徒單刺史派來的宅老不歡而散……他們看在眼裡，會歡暢的。”

就在郭寧的視野方向，間隔饋軍河營地裡許開外，一條濃眉大眼的高胖和尚猛地縮頭，把身形躲藏到深草叢中。

當孩子們分開，郭寧轉回身來，臉上就不見了笑容。

聽他的平平口氣，說甚麼“多謝“……我看，也不像是真有感激的意義！

“我見過這位崔先生的。“郭寧淡然答覆。

郭寧的目光掃到崔賢奴的臉上，不期然同他的目光打仗。他俄然就感覺脊背發涼，身子打個顫抖，因而便不敢擺出矜持態度，趕緊立得端方些，再低下了頭。

箱籠有四個。頭一個內裡，裝了多少刀槍武具，另有一把角弓和數十支長箭。第二個箱籠裡，是鐵製東西如鐮刀、斧頭、錘子、鐵鍋之類，另有兩匹布和一包紙張筆墨。第三第四個裡頭，則是粟米、大米和鹹鹽、豆豉。

汪世顯也冇想到郭寧會這般待客，當下問道：“如何？六郎你和他有仇？”

“正要他如此，我倒是唯恐他說得少了。”郭寧掂了掂手裡的鐵鍋，將之交給一個孩子：“去，拿給你呂家姐姐。”

崔賢奴試著在臉上擠出一點笑容，想再酬酢兩句，卻如何也忍不住心頭的不快。過了會兒，他重重地“哼”了一聲，稍稍拱手道：“那就這般，告彆。”

孩子們喝彩著去了。

崔賢奴頭戴無腳襆頭，身穿圓領袍衫，腰束紅帶，穿著比平常的處所官員還要富麗。如這等人物，真恰是宰相門前三品官，就算在中都城裡，仗著徒單氏的權勢也不等閒服從於外人的。

自從到了安州，郭寧身邊的人手垂垂離散。現在整片營地裡，統共隻剩下十幾口人，不免顯得蕭瑟。可這些孩子歡娛起來，便喧鬨如幾十號人，讓郭寧耳畔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