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詛咒[第2頁/共5頁]

“‘長庚’是我給你起的奶名，”秀娘道，“他們中原人說‘東有啟明，西有長庚’，傍晚的時候纔出來，主殺伐，不祥。你身材裡流著天下上最崇高和最渾濁的血，天生就是個可駭的怪物，和這名字再班配也冇有了。”

“是我。”沈十六低聲道。

但是這十四歲的少年用儘滿身力量忍住了眼淚，繼而怠倦地問：“你現在和我說這些是籌算如何呢？知己發明，要解了我身上的毒，還是乾脆殺了我？”

暮夏暮氣沉沉的火宵夜裡，長庚呆呆地諦視著打扮台上盛裝的屍身，茫然地握住沾了血跡的鐵腕扣。

秀娘一笑，不覺得意地縮回擊。

而與此同時，城中俄然響起了鋒利的警報。

但是他卻終究冇有走出充滿著血腥味的繡房，剛一走出門口，他竟然就已經膽怯了。

秀孃的謾罵彷彿已經發力，一個孩子，對人間最後的信賴和親邇來自於毫無儲存地撫養他的父母，而長庚從未獲得過。

一套暗色的鐵甲竟然橫陳於木板下。

沈十六一邊說著，一邊馬不斷蹄地突入閣房，在床邊舉掌下劈，全部床板一聲巨響，裂成了兩瓣，那床板下竟是空的。

秀娘鮮紅的嘴角出現詭異的笑容，目光緩緩地落在長庚手腕上暴露的鐵腕扣上，她的眼睛裡有一種鋒利的光芒，像是藏了一對烏頭的毒箭：“你還曉得些甚麼？”

這一句話問得短促而降落，半聾的沈十六卻一字不漏地聞聲了：“巨鳶上有蠻人的細作，返來的那艘船上藏的不是我們的人。”

沈十六固然遊手好閒，倒是一副世家公子的氣度，哪怕寄人籬下，也不見涓滴落魄困頓……如何會是個淺顯地痞呢？

“死”字從她的喉嚨裡踉蹌著滑落出來，女人的身材狠惡地抽搐了一下，隨即她俄然如有所感，緩緩地扭過甚去，望向床幔上垂下來的小香包，包裡有一枚安然符，是徐百戶有一次當值回家，在城外的寺廟裡求來給她的。

沈十六的手工緻地撬開了鋼甲胸口上的暗格，從中取出一麵玄鐵令牌，手指被森冷的玄鐵令牌映得發青。他驀地轉過身來，那爛泥一樣老是挺不直的腰不竟像把鐵槍，大開的門外吹過的風掀起他輕浮素色的青衫，彷彿是懾於他身上森冷的殺意，打著卷地與他擦肩而過。

“你是我一手養大的小怪物，”她氣如遊絲地笑起來，“冇有人愛你，冇有人至心待你……”

長庚內心無數次地想過，他絕對不成能是秀孃親生的，現在獲得了這麼個並不料外的答案，內心一時空落落的，說不出是甚麼感受。

女人的眼睫悄悄地眨動了一下，俄然像是蓄滿了眼淚，眼淚把她惡毒的目光沖刷得非常和順，可惜這和順隻逗留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