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隱秘[第3頁/共4頁]
“殿下您也多擔待,”顧昀笑道,拍拍身邊,“來,躺好,和我說說方纔夢見了甚麼。”
長庚搖點頭。
他常日裡那副“老子天下無敵”的浮滑模樣當然是裝的,本身的斤兩他掂得很清楚,安寧侯如果然的那麼自不量力,疆場幾次來去,他墳上的草大抵都有一人高了。
長庚指尖冰冷,內心天人交兵轉眼水落石出,他悶聲悶氣地說道:“冇有,夢見有一天我變成個瘋子,殺了好多人。”
去留不定的動機彷彿要將他一分為二。
顧昀不滿地翻了翻眼皮:“十六叫誰呢?”
他聲音降落好聽,大抵是太累了,還帶了點不易發覺的含糊,長驅直上天刺進長庚的耳朵裡,弄得那少年背後汗毛豎了一片,還出了一層薄汗。
長庚:“那都會夢見甚麼?”
長庚猛地翻身而起,一把奪轉頭髮,本能地羞惱道:“彆弄!”
隻是徐百戶軍務繁忙,老是不在家,這才讓顧昀趁虛而上天彌補了那一點空缺。
這一次,連祥雲狀的廢刀片也不能讓他沉著下來了。
顧昀肩上掛著玄鐵的甲片,捎來一片初冬的涼意,冷鐵緊緊地貼在長庚額頭上,恍忽間,長庚彷彿回到了關外阿誰冰冷徹骨的大雪夜裡,他狠狠地打了個顫抖,至此方纔從膠葛的惡夢裡擺脫出來,心想:“我還活著呢。”
他終究下定決定,要將烏爾骨緊緊瞞住,以一腔少年意氣,長庚不肯承認本身有輸的能夠,他要和烏爾骨對抗到底,腐敗到死。
因而他將那副鐵肩甲留下了,穿戴一身單衣分開了長庚的臥房。
顧昀解下肩頭的鐵甲,掛在一邊,和衣上了長庚的床,問道:“想你娘了嗎――我是說你姨娘。”
已顛末端半夜,顧昀筋疲力儘,本想歸去歇息,但到底被沈易的話影響了,腳步不知不覺中轉向了後院。
顧昀不愛談本身的感受,因為感受說出來怪難堪的,像當著人麵扒光衣服滿街跑,便敷衍道:“亂七八糟的,睜眼就不記得了――你快睡吧,再不睡要天亮了。”
長庚特彆輕易把彆人的大話當真,顧昀很快發明瞭逗他玩的興趣,大半夜裡笑精力了。
他把臉埋在被子裡,含混地大吼一聲,被本身噁心得無地自容,恨不能一頭磕死在床頭。
第二次了。
他本能地避而不談、不肯窮究,隻是問道:“你也被惡夢魘住過嗎?”
長庚痛苦而沉鬱的三魂被嚇飛了七魄,第一反應是先慌亂地將床單捲成一團,狠狠地咬咬牙,逼迫著本身穩下心神,腿腳發虛地開了門。
顧昀俄然被他抱住,先是一呆,隨即內心出現奇特的感受,頭一次被甚麼人竭儘儘力地依托著,幾近靠出了一點相依為命的滋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