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初見[第1頁/共3頁]

“見過諸世兄，諸世姊……”沈約拱手高舉，自上而下長揖到地，行動間若行雲流水，身軀挺拔，當真是蕭灑高雅，隻此一禮竟把滿殿的世家後輩比了下去。

跟著這聲見禮，世人將目光全數落到了謝氏身上，隻見她笑容溫潤明麗，竟是頃刻間令殿中世人麵前一亮。

劉彧態度安閒，語氣極富傳染力，再加上謝氏在一旁勸說，蕭菁芬悄悄頜了下首。

嗡嗡聲中，殿前的小黃門俄然大聲唱道：“吳興武康沈氏，征虜將軍之孫、淮南太守之子沈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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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彧向前行了幾步，對著蕭菁芬長揖一禮，緩聲道：“這位娘子有禮，我觀這位姑子像是被魘著了，可否容我替姑子觀脈？”

“榮期……德音……”溫幼儀身子晃了幾晃，暈倒在宴榻上。

但是，溫幼儀的眼卻兀自睜得老邁，怔忡地望向謝氏的身後。就連宣城公主和謝氏說了甚麼，她全都冇有聽到，隻是怔怔地看著，看著那一雙鋒利的黑眸，神情恍忽。

“免了吧，我就怕來得早，打攪了你們縱情，特地拖至此時纔來。早知你們如此，還不如不來。”謝氏笑語盈盈，鸝音曼曼，聽之如青蓮軟糯。

如瀑懸空，轟然萬裡。

蕭菁芬轉過身來看著劉彧，滿臉滿是淚，聲音哽嚥著叫了聲：“小郎……你？”

“阿姨，你冇事吧？”劉彧嚴峻地扶著庶母，轉首看了看那消逝的白衣美人，眼中暴露一絲冷意。

太守周嶠在脂粉堆中廝混了一輩子，見過很多自薦的姑子，又見林代兒衣裙淺顯，家世不顯，底子就未曾將她放在心中。

姚思謙彷彿冇看到世人的目光，隻是盈盈笑著，幾次與太守周嶠舉爵。

回想在胸口猖獗地燃燒，那漂渺的疇昔、似夢幻般的回想……丹桂閣，毒酒，德音，她的絕望，劉彧的痛苦……

將手指伸出廣袖，做了一個手勢。玄色的眼眸是一灘化不開的墨，彷彿黑夜中的雄鷹，定定地瞧著溫幼儀。

劉彧感喟一聲，低斂了劍眉，“阿姨說的極是，兒子不會怪她。”

幾名簪纓之族的世家後輩更是站起了身子，列在席前，將手叉在胸間持了後輩之禮。溫幼儀身側的幾名來自王謝袁陸鄭的姑子們也紛繁離席站立，低眉斂目。

嘴角卻噙著一絲笑意。

“……瓠兒？瓠兒？我的兒，你怎了？”蕭菁芬隻急得滿頭大汗，顧不得禮節，將溫幼儀緊緊攬在懷中，一迭聲地喚著。

饒是一貫眼高於頂的姚思謙，此時也悄悄點頭獎飾。

彷彿過了千萬年，熔化了全部世紀的冰雪，滄海變成了桑田，他才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回過了神來。

不經意間，一滴淚水緩緩自頰邊滾落，悄悄埋冇在白衣錦服的紋路中。

溫幼儀晃了幾晃，神采刹時變得慘白。大滴大滴的淚水，若江水穿山破壁，奔騰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