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意春深（下）[第1頁/共3頁]

正想著，司禮內監已經唱到我的名字，“吏部侍郎甄遠道之女甄嬛，年十五。”我上前兩步，盈盈拜倒，垂首說：“臣女甄嬛拜見皇上皇後，願皇上萬歲萬福，皇後千歲吉利。”

眉莊依言溫文有禮地答道：“臣女癡頑，甚少讀書，隻看過《女則》與《女訓》，略識得幾個字。”

天子悄悄“哦”一聲，問道：“甄嬛？是哪個‘嬛’？”

我翻開簾子轉頭深深看了一眼，暮色四合的天空半是如滴了墨汁普通透出黑意，半是幻紫流金的朝霞，如放開了長長一條七彩彈花織錦。在如許幻彩迷濛下殿宇深廣金碧光輝的紫奧城有一種說不出的懾人氣勢，讓我印象深切。

眉莊退下，回身站到我身邊，舒出一口氣與我相視一笑。眉莊風雅得體，麵貌出眾，她當選是意猜中事，我從不擔憂。

我低低垂首，麵上滾燙，想來已是紅若流霞，隻好默不出聲。隻感覺麵前儘是流金般的燭光模糊搖擺，香氣陶歡然，綿綿不斷地在鼻尖泛動。

我手指絞著裙上墜著的攢心梅花絡子，隻冷靜不語。半晌才低低的說：“眉姐姐，我當真不是用心的。”

皇後道：“走上前來。”說著微微側目，中間的內監當即會心，拿起一杯茶水潑在我麵前。我不解其意，隻得假裝視若無睹，穩穩鐺鐺地踏著茶水走上前兩步。

我與眉莊和另四名秀女整衣肅容走了出來，聽一旁指導內監的口令下跪施禮，然後一齊站起來，垂手站立一旁等候司禮內監唱名然後一一出列拜見。隻聽一大哥的內監啞著尖細的嗓音一個一個喊到：

纔出雲意殿，聽得身後“砰”地一聲，回身去看，是剛纔同列的秀女江蘇鹽道之女鄴芳春，隻見她麵色慘白，額頭上儘是盜汗，已然暈厥疇昔。想必是冇能“留用”乃至悲傷過分痰氣上湧。

皇後轉過甚對天子笑道：“本日選的幾位宮嬪都是絕色，既有精通詩書的，又有賢德和順的，真是增加宮中平和之氣。”天子微微一笑卻不答話。

眉莊聞言並不敢過於暴露憂色，微微一笑答：“多謝皇上皇後讚美。”

毓祥門外等待的馬車隻剩下零散幾輛，馬車前吊掛的琉璃風燈在風裡一搖一晃，像是身不由主普通。等待在車上的是我的近身侍婢流朱和浣碧，遠遠見我們來了，從速攜了披風跳上馬車過來驅逐。浣碧扶住我手臂，柔聲說：“蜜斯勞累了。”流朱把錦緞披風搭在我身上繫好。

公然，天子撫掌笑道：“詩書倒是很通，甄遠道很會教女。隻是不知你是否當得起這個名字。抬開端來！”

眉莊扶一扶我髮髻大將要滑落的芙蓉，輕聲說：“mm何必感喟，能進宮是福分，多少人巴不得的事。何況你我二人一同進宮，相互也能多加照顧。宣旨的內監已經去了，甄伯父必然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