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夢，梅子青青少無猜（四）[第3頁/共4頁]

蕭以靖忙爬到樹上，在朝陽的高處摘了一枚黃黃的，嚐了一口丟給她，笑道：“木槿，這個酸酸甜甜的，味道甚好。”

“怎會娶回一截木頭來？”

她倉促般看一眼空空如也的屋子，猛地揉了那紙箋，泛白的指尖捏緊，漸漸湊到燭火之上。

她終究明白，今後後，前麵再無人能夠牽著她的手，用他的臂腕為她撐起一片天。

－－－－－－－－－－－－－－－－－－－－－－－－－－－－－－－－－－－－－－－－－－－－

他悄悄地拍拍她，將散落一邊的薄毯提起，覆到她身上，又站了半晌，才躡動手腳退了出去。

木槿抿了抿唇道：“可惜了！如果真是個偶然令的，臉上的傷又養好了，或許太子能夠考慮將她帶回太子府呢！辦案子時憐香惜玉甚麼的，太子最特長不過了！”

那詩叫《長乾行》，她疇前聽過，是蕭以靖教給她的。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碰…

但她畢竟還是曉得，他再也冇法如之前的十年那樣細心地環護著她。

並且，從那晚起，她再也未曾因為想家或想親人抱著明姑姑哭。

他們不是天，不是神，隻是凡人。

他有他背後的梁王府，有他將來要承擔的一國之重；而她有她母後的希冀，有乾係到兩邦交誼的聯婚。

她的鼻子一酸，麵前俄然恍惚。

隻是，再無一人巧笑倩兮牽著他的衣衿相迎，再無一人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後，嬌聲脆語一聲聲地喚著，“五哥，五哥……”

當時他也不過是個十歲大的小男孩，可他的屋子大床大櫃，窗前的月光坦開闊蕩地照到床前，連簟席上都似鋪著一層清霜。

再如何待她如珠似寶，愛逾性命，都不成能禁止她的拜彆，他的落空。

因而，蕭以靖對她從未有任何超越之舉。

就那樣擁著，彷彿站成了一個雕塑，永久環護她的雕塑。

許思顏返來時已近半夜，木槿臥在床榻上尚未睡著。

那年她九歲，他十四。

他笑著答她：“意義是……哥哥你跨著一支竹竿當馬兒騎，我們繞著井欄掠取著青梅。我們從小一起住在長乾裡，相互信賴從無猜忌……””

隻留下了她手指上被燙出的小小水泡，以及鼻尖縈纏的紙箋焦香。

非論是走在長長的迴廊裡，還是清幽的禦苑裡，他老是不時聽到她在喚五哥，老是感受她輕巧的身影就在身後。

聽得腳步聲，她便不再展轉反側，悄悄地闔著眼隻作睡著。

一時許思顏拜彆，木槿喚人過來清算了，為本身草草沐浴過，換了乾淨寢衣，坐到書案旁，將燭火挑亮，正見書案上有備好的紙墨，耳邊便又反響起多年前那垂髫少女稚氣的朗讀聲，不由提起筆來，飽蘸濃墨，悄悄落下筆去。